到了西殿,幾人將寧綰伺候了躺到床上,便站著不動了,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蒹葭,頭疼。”寧綰將身上的被褥踢了踢,閉著眼睛,煩躁的說,“我頭疼。”
蒹葭忙對邊上站著的幾個宮女說,“我家小姐喝醉以後無論如何是要沐浴的,勞煩幾位姐姐去準備熱湯可好。順便熬了醒酒湯過來吧,否則這一夜都要如此折騰,怕辛苦了幾位姐姐。”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將蒹葭的話聽進去了,也怕寧綰真的這麼折騰一晚上,點點頭,便各自去準備了。
確定幾人走遠了,蒹葭合上了房門才疾步走到床邊,說,“小姐,女皇派了許多人守在宮門外,伊人現在根本沒法子進來,只看能不能借著那些女眷出宮的機會。”
寧綰坐起身子,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說,“縱使伊人能混進來,我也是出不去的。既來之則安之,就這樣吧,看看她們能不能拿出個高明的手段來。”
“長雪公主可信嗎?”蒹葭坐到床邊,小心為寧綰揉頭,問,“會不會是對小姐使了計策?小姐要不要讓明理他們另作了打算,也省得將自己搭進去。”
寧綰搖搖頭。
若要做兩手準備,她早就做了,有那樣的時間,也有那樣的機會。只是,她是不會那樣做的,她寧可鋌而走險也不要讓自己的幾手準備讓韓長雪心裡膈應。
她既然和韓長雪成為了盟友,就一定會將韓長雪當做自己人來對待。
所謂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是才開始的時候她就不信任韓長雪,那以後又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相信韓長雪,韓長雪又怎會信她?
她給韓長雪的瓷瓶,裡面裝了藥粉,她言語間也給了提示,韓長雪一定明白她的意思,會不會按照她的要求來,那就是韓長雪的誠意了。
“小姐今夜喝了許多酒……”
蒹葭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屋外有人叩門。
說,“大小姐睡下了麼,下官奉女皇陛下的命令,前來給大小姐送醒酒湯。”
是個男子的聲音,只是聲音比男子的尖利得多,只需一聽,就知道來人是個太監。
“竟然這麼快就把人安排過來了,真是一步也等不得。”寧綰笑了笑,睡下躺好後,示意蒹葭去開了房門。
門外站的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頗是年輕。穿了竹青色素色長袍,若不是聲音太過尖利,一眼根本看不出這是太監。
這便是楊大人楊總管,已經過了四十的年紀,笑起來卻是眉目俊朗。
他兩手背到身後,歪著身子往屋裡看了一眼,才道,“寧大小姐睡下了嗎?聽說喝醉了,不知情況可還好?”
“多謝大人關心,只是小姐醉了,睡下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不過,等到小姐一醒,奴婢就會將醒酒湯呈上,讓小姐喝下的。多謝女皇陛下,也多謝大人。”
蒹葭伸手去端醒酒湯,那端了醒酒湯的小太監卻是往後一退,避開了蒹葭的手。
“聽聞大小姐想要見見下官,下官是特意過來的,不如,就讓下官伺候大小姐吧。”楊總管笑了笑,一雙狹長的眼眸裡滿是笑意。
蒹葭看著面前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猜出了身份,自然不願意讓人進去西殿的。只是這又怎是蒹葭能夠左右的事兒。
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站在蒹葭旁邊,兩手抓住蒹葭的手臂,便將蒹葭束縛了,一動不能動。
“辛苦了。”楊總管沖蒹葭一笑,長袍一掀,大步進去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