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廷,實在是煩。”李洹看一眼高高掛在簷角的燈籠,唇角緊緊繃著,說,“一刻也不願意待下去。”
寧綰想問問李洹夢裡事關帝位的最終結局,想知道是誰當了皇帝,是李洹還是李延,又或者,是別人?
但想想李洹有意不在她跟前提起,便也作罷了。
兩人在巷子裡晃晃悠悠走著,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幹脆去了附近的藥膳坊。
熱氣騰騰的羹湯呈上,色香味俱全,有幾分鳩尾山的味道,想到鬼運算元親手做的藥膳,寧綰舔了舔嘴唇。
“倒是不曾見你這麼饞的樣子。”李洹笑說著,拿茶水燙過了勺子才遞過去給寧綰,又道,“府裡也備了藥膳的,你卻碰也不碰一回,我還以為是你不愛吃。”
寧綰接過勺子,舀了一勺子入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府裡的太過講究了,怕藥材多了不好吃,又怕藥材少了沒有用,講究來講究去,本來的味兒都講究沒了,還不如這樣隨便煮的。可惜嬤嬤什麼都會就是不會煮藥膳,我也只能是想著吃不著。”
李洹失笑,“罷了,別裝模作樣的了,看你表情就知道這裡的藥膳入不了你的眼,還是回去吃嬤嬤給你準備的吧。”
寧綰嚥下嘴裡的藥膳,垂下了勺子,摸摸臉,訕訕的問道,“若說是我也就罷了,這隔了一層皮你也能看出我的表情?”
朝夕相處的人,能看不出來什麼時候是真喜歡什麼時候是假喜歡麼?
“來都來了,那便吃吧。”寧綰拿起勺子,又吃了幾口,說,“倒也不算差勁。”
再要伸勺子去呈藥膳,李洹驀地捉住了寧綰的手腕,低聲道,“你去裡屋裡等等。”
兩人去的是藥膳坊的天字號房,裡面除了擺設之類是最好的,還有幾間隔開的屋子。
寧綰方進去其中一間屋子,便聽到房門被人叩響,再是聽到韓霖的聲音。
問李洹,“允王爺,可否介意陌溪一道兒?”
李洹道,“請。”
房門開啟又合上。
韓霖笑容滿面的走到李洹對面的木凳上坐下,看著旁邊吃了幾口的開胃藥膳,笑問,“是不是打擾到王爺雅興了?”
“不曾。”李洹無所謂的笑笑,“太子殿下賞臉,言念開心才是,怎敢說太子殿下來得不是時候?”
兩人剛說了幾句話,藥膳坊掌櫃的親手端了大大小小近十盤藥膳入內,按照李洹的吩咐,又呈了一份去到寧綰所在的屋裡,恭恭敬敬說了請王爺慢用,再退了出去。
其間,沒有問及韓霖,甚至於都沒有打量韓霖,只是將韓霖當成了李洹的座上賓,客客氣氣的行了禮,不敢表現出分毫的怠慢。
大到宮中文武百官,小到宮外黎民百姓,好像沒有哪個是敢輕慢李洹的。
李洹這般受人尊崇,若要對付,只怕比想象的還要為難許多。
靠一個李延,真的能成事嗎?
韓霖尋了個話頭,說,“王爺這可是金屋藏嬌呢。”
他是著實想見一見跟在李洹身邊的女子,那樣的姿色,能麼能夠讓李洹這麼保護呢?
莫非真的如李延所說,那女子是顏神醫留在寧綰身邊的,是如今唯一可以聯絡到顏神醫的人?
那是不是捉了那個女子,就能知道顏神醫的藏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