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說辭,寧綰無心去聽。
似乎是耳朵被人捂住了,她只看到皇帝的嘴唇動了動,片刻之後,又看見一邊神色淡然的老太監跪下。
她卻沒有心思去聽他們說了什麼,好像什麼也聽不見。
她只覺得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下去了,摸摸脖子,摸到那液體,黏黏的。
鼻子邊的血腥味重了,似乎在一瞬間就朝著她撲了過來。
濃濃的,直沖著鼻子裡鑽。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李洹。
李洹抿唇看著皇帝幾人,臉色淡漠而疏離。
她動了動身子,李洹纏在她身上的雙手愈發收緊。
他以為她又要說話,他以為她又要像剛才一樣不管不顧的說話。
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叮囑,“思官,不要說話,你別說……”
聲音裡帶了低微的懇求。
他們所面對的,究竟是宣國的天子,一條罪名下來,足夠他們兩個萬劫不複。
他怕他怎麼著了護不住她,更怕她怎麼著了他卻無恙。
但他的聲音終是戛然而止。
只因為寧綰的手,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臉上,一點一點的,為他擦拭著鮮血。
她曾為他淨過傷口擦過藥,可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溫柔而細膩。
若不是瘋了,便是心裡真的難過了吧。
他沒有想過她會這麼快回來的。
他以為,她會離開的。
哪怕走不了,也會嘗試著離開。
可她,似乎連嘗試都沒有,便這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