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老婦不知道。”婁氏頭貼到地上,欲蓋彌彰的說不知道。
“此刻,我似乎明白了,師父不願意救治小山的原因。”寧綰的表情也算淡定,“父債子償,他母親欠下的債,他還也是應該的。”
婁氏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卻也是一句話也不說。
“婁姨奶奶出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寧綰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往後,也不用來找我了,小山弟弟的病,我愛莫能助。”
“娘娘!娘娘!”婁氏張惶的喊著,跪行到寧綰面前,伸手捉住寧綰的裙角,懇求道,“我沒有多少時候了,我陪不了小山多久了。如果醫治不了他,我一死,他也會死的。娘娘,不論是鬼神醫還是您的師兄,只要您開口,他們都是願意救治的,求求您,求求您開開金口。”
“關我什麼事!”寧綰毫不客氣拂開婁氏的手,道,“那是寧家的血脈,你死了,自然有寧國公府的照顧著。婁姨奶奶做錯了,既然這數十年都選擇把秘密藏在心裡,那就應該把秘密帶去棺材裡的。如今哪怕你是留了一半沒說,憑你說的那一半,我也不可能說什麼做什麼了。甚至,我還可能一刀要了寧川的命!”
婁氏愈發低聲下氣了,她說,“娘娘,您放過小山,您救救小山,我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您。”
今日來允王府,她也沒打算把話說一半留一半。
她是沒有辦法了,想用那剩餘的話去換得一個健健康康的寧川。
“說吧。”寧綰兩眼直勾勾看著前方,似是在發呆,她說,“你說了,我才知道你說的夠不夠換寧川一條命。”
“娘娘!”婁氏驚慌失措的喊,還欲求情。
“不說便罷了。”寧綰起身。
方走出兩步,便聽婁氏說,
“她來寧國公府,我覺得心煩,本是去攆她出去的,卻聽說她去了錦繡小闕。我匆忙的往錦繡小闕趕過去,到的時候,夫人與世子爺已經慌慌忙忙的出門了,我喊也不理。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她說她也不清楚,只是有人許了她能光明正大進寧國公府的大門,讓她傳一句話……她是瘋了的,想進寧國公府的大門想瘋了。”
“什麼話?讓她傳的是什麼話?”
“只有六個字。”婁氏抽抽噎噎說,“子夜危矣,速回。”
“然後呢?”寧綰突然笑了起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婁氏緊貼在地上的頭抬起來了,她怯怯的看寧綰一眼,似是有些不敢說。
但糾結半晌,終歸是說了,“我覺得不對勁兒,就去找了國公爺,國公爺立馬讓人追出去……只是去晚了……趕到時,在城門外邊的那個湖泊邊……人,已經去了。”
想到當時的場面,婁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哭著開口。
“湖邊沒有閑雜人等,一個人多餘的人也沒有。是文國公府的二爺在那裡設了埋伏,根本來不及躲避,就已經是萬箭穿心。也根本,根本沒有挽救的餘地……”
聽到此處的寧綰,已然泣不成聲。
她猜測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猜測她的父親母親是被人害死的,可她萬萬沒想過,從來也不敢想象,會是萬箭穿心。
萬箭穿心,居然是這麼慘烈的死法嗎?
這世間,居然真的有這樣慘烈的死法嗎?
“對不起,娘娘,對不起!”婁氏重重的給寧綰磕頭,說,“這是她的錯,她是罪該萬死,可是她死了,娘娘,她沒得好死。老婦知道沒有立場求娘娘什麼,可是娘娘,小山是無辜的,他什麼也不知道。”
“滾!”寧綰指著緊閉的房門,嘶吼,“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