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情嗎?”李洹回過頭,問。
寧綰微埋著頭,走到銅盆邊,打濕帕子,擰幹了遞過去。
神情間是一如既往的疏離,動作間又是如水的溫柔。
“嗯?”李洹一愣,盯著寧綰沒反應。
寧綰小聲說,“允王爺辛苦了。”
方才拾掇小床,也沒那麼容易的,左敲敲,右打打,也是需要花費力氣的。
看那滿頭的汗珠兒,要是就這麼出去,別人指不定還怎麼胡思亂想呢。
再說,李洹是為了她辛苦勞累,她遞上帕子給李洹擦汗又怎麼了?
你來我往的事兒,左不過是你給恩情予謝罷了。
寧綰不知道,她這麼隨手一做的事情,卻是讓李洹受寵若驚了。
李洹看來,只要寧綰不把他當成心底裡憎惡的人,拒絕他所有的好,就已經是萬幸了。
哪裡還敢肖想寧綰會這麼溫柔的對待他?
寧綰,或許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軟吧?
李洹看著寧綰託著帕子的柔荑,白白嫩嫩如春筍的纖細手指,僵硬了片刻,伸出手,輕輕拿走了帕子,胡亂的擦著臉。
寧綰囁嚅著,把需要說清楚的事也說出來了。
她說,“允王爺,小女子不知道四皇子有沒有與您說過……對小女子而言,這場親事,是假的……”
對她而言,這場親事,是假的。
李洹聽到此處,手上動作驀地一頓,帕子便靜靜的貼在了臉頰上,冰涼一片。
“允王爺不想為兒女情長的事情操心,小女子也不想因為嫁給誰這樣的事情苦惱,所以,小女子嫁給允王爺,是一件方便彼此的事情。”寧綰說。
李洹捏著帕子的手,手指尖都在泛白。
世間哪有這所謂的方便的事情?還妄想一勞永逸?
她那麼冰雪聰明的女子,她難道不知道,這所謂的方便彼此的背後,是更多的麻煩嗎?
他們要朝夕相處,他們要恩愛不移,他們要想方設法的讓別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他們要把彼此都當做自己人生的伴侶,去認可對方,維護對方,守護對方所在意的一切,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得當成自己的來對待。
這麼多事情,難道就只是一句方便你我便能抹殺的嗎?
他做了這麼多,在她的眼裡,就只是一句方便就打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