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節,處處大紅燈籠高掛著,紅滴,正是大喜的日子。
京城中,寧國公府到允王府的這條路,所有車馬禁止通行,紅妝十裡,只為了允王爺迎接允王妃——寧國公府嫡長女寧綰。
從接下聖旨的那天,到如今出嫁,時間雖短暫,卻還是將所有成親之前得事宜都已經備妥。
本是不必這麼著急的,只是太皇太後身子有恙,怕自己挨不了多久,駕鶴西去會誤了一對可人兒的大好姻緣,便讓皇帝再下了一道聖旨,直接把成親的日子定了……
寧綰想,皇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看待事情的目光總是這樣的犀利,處理事情來,也是足夠的不留餘地。
試想,要是太皇太後沒有讓皇帝下旨,要是太皇太後身體真的挨不到那天,她和李洹,便極有可能不必擔了夫妻之名。
可事情,偏要往最不好的一面發展。
越是不願意有瓜葛的人,越是要纏繞在一塊兒。
討厭李洹便罷了,還要天天都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雖說不是真的成親,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都沒個避諱的時候。
想到這兒,寧綰本就不安定的心,又生出幾分煩亂。
又聽舅母房氏嘴裡念著,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寧綰愈發的不耐煩了,但只是心裡面不耐煩,面上還是平平靜靜的模樣。
她開口道,“舅母,不必在意這些虛禮的,這些話,念不念都罷,便省了吧。”
這怎麼可以省呢?
女子出嫁,一生就這麼一回,該有的規矩,哪怕是繁瑣的虛禮,也一樣都不能少。
房氏想這樣對寧綰說的,可想著如意公主也在旁邊,論身份論地位,如意公主比她高多了,有的話,就算是要說,也輪不到她說,這樣想著,房氏便把話嚥下去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如意公主把房氏的欲言又止看在了眼裡,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寧綰的額頭。
說,“言念讓夫人過來幫襯你,夫人勞心勞力,半夜三更的就過來了,巴心巴肝的為了你。你倒好,不感恩戴德不說,還嫌這規矩多,那虛禮煩,也不怕夫人撂挑子走了,理也不理你。”
房氏低了頭,低聲道,“不敢,不敢。”
“夫人忙了好些個時辰了,先去喝杯茶歇著會兒。這裡剩下的事情,都是些瑣事了,就讓玉姝盯著吧。”如意公主對房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