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起大的靠山,那是太子殿下,確實挺大的。”葛四回答。
許是這麼多年隱姓埋名、躲躲藏藏慣了,讓他一開始就撞進太子的眼裡,他還沒有這樣的膽子。
太子當初能夠讓龍檮鏢局徹底消失,成為宣國不可言語的禁忌,在得到點風吹草動的時候就能再一次趕盡殺絕。
他不敢,不是怕死,是他不能死。
寧綰摩挲著茶盞外壁,一遍又一遍,她說,
“天塌下來,會有高個兒的人頂著,管他靠山是誰,想欺負我們,就是虎口拔牙,我也要去。”
反正她現在做的事情和李洹是一道兒的,只要太子一天不放棄皇位,只要李洹一天不放棄皇位,和太子敵對,那也是早一點晚一點的事。
那就,不用太隱忍了。
“拿了多少去?以什麼名頭?”寧綰問。
葛四回答,“沈主事拿了三千兩銀子,說是要想開店鋪的,都得交這銀子,不然官府就不承認這間鋪子,要是遇到有人在鋪子裡撒潑打滾,官府也是不可能出手管的。還說以後的收成,也得分他一杯羹。”
“沈主事?”寧綰手一頓,“沈林,沈季?”
葛四點點頭,是了,就是這個沈季,官兒不大,卻是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那可巧。”寧綰笑了起來,“我才見過沈老夫人,今兒這些傳言,有不少是出自沈老夫人的口呢。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和雲勝,先把鋪子給我開起來。”
這樣說,小姐又是有了主意對付沈季,又不需要他們幫忙了。
葛四鄭重的點頭。
那他和雲勝就好好打理鋪子。
流言蜚語,往往是三人成虎。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已經收不住勢頭。
“哐當!”寧婕摔了梳妝臺上的菱花鏡。
“都是誰傳出去的!攬紅倚翠的事都是誰傳出去的!”她紅著眼睛看向滿屋子哆哆嗦嗦的婢女,目光如刀,所到之處銳利得能把人頭皮削下。
滿屋子的婢女挨個兒跪下,皆是搖頭。
她們又沒有去洛城,要不是聽了傳聞,哪裡知道洛城有個什麼攬紅倚翠。
不過,看她家小姐的反應,確實是進去了攬紅倚翠的,看來,傳言未必不是真的。
“小姐……”春桃扯扯寧婕的衣袖,柔聲道,“不過是外面的人亂嚼舌根,不能當真的,誰會信呢。是誰告訴了小姐這些事,真是該打。”
“該打?”寧婕冷笑著甩開春桃的手,冷笑道,“誰都不說,讓我成為一個聾子嗎?是不是外面都鬧翻天了,我這個當事人還什麼都不知道才好?是不是我出門一趟,被人指指點點,我什麼都不知道才好?”
“你!”寧婕指著春桃,纖細的手指又指向其他跪著的人,道,“你們,你們都是母親的人,所以你們都只是聽母親的話,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不告訴我你們就不告訴我。你們完全不聽我的話,因為我不是你們的主子!”
母親對人的控制,她見識過,那些婢女,那些奴才,哪個不是被母親管教得服服帖帖,可她現在才驚覺,她又何嘗不是母親籠子裡的小鳥。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這些使喚的人,都是母親一手安排的,她有什麼,她就是一個被捆綁住四肢,被母親操控的木偶。
“滾,你們都滾!”寧婕聲嘶力竭的吼著,將梳妝臺上的其他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