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越走後,鄭氏越發覺得頭疼。
史嬤嬤為鄭氏揉著腦袋,寬慰道,“老夫人,世子爺派人前去,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夏荷和孫嬤嬤也不是不曉得方寸的人,一定會把小姐照顧好,保準小姐怎麼出去的就怎麼回來。”
“此事……我總覺得哪裡不妥,這心突突的跳得厲害。”鄭氏一手放在心口,神色張惶,“可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妥,但願安然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鄭氏的感覺沒錯,寧婕去洛城,就是一隻養尊處優的金絲雀兒出了籠子,絕對討不了好。
寧婕在京城不得了,但洛城,那可是寧綰的地界兒。
可鄭氏明知不對,為了成全寧婕和李洹,給寧婕謀一段好姻緣,還是選擇了放任。
到了和如花約定的日子,寧綰大搖大擺的去了攬紅倚翠的後門。
這次叩門,門自己開了。
寧綰踏入院中,只見那看門的小廝正蹲在地上,專心致志的剝一隻山雞的皮。
洛城的人對吃食講究,比如山雞,就喜歡把皮整張剝下後才蒸炸煮烤,說這樣入味,做出來的食物才會唇齒留香。
此刻,鮮血順著小廝的手指一路往下滴落,殷紅而血腥,看著很是瘮人,讓寧綰看得輕輕皺了皺眉頭。
“看不得就別看,走走走。”那小廝頭也不抬的說話,手上事情一點沒落下。
不抬頭就能知道她的反應,這人觀察入微,行事該是謹慎。
再看他手裡的那張山雞皮,剝得完完整整,一點沒有毀壞,這個人,做事肯定十分踏實。
謹慎踏實,膽大心細,她身邊缺的就是這樣的人,要是能把這人留在身邊,她行事或許會輕松許多。
寧綰居高臨下看著,輕笑道,“剝山雞的皮,是沒什麼好看的,要是你剝的是人皮,說不定我倒真有興趣看上一看。”
小廝抬頭,見寧綰盯著他手中的山雞皮,眼中沒有一點害怕,不由心驚,看來他猜測得沒錯,這人,真的不是平常人。
寧綰給如花換面的那天夜裡,他曾偷偷去過如花的房門外邊,想看看寧綰究竟是為什麼靠近如花的,卻礙於房頂上坐了個唐煜而不得不放棄偷看的打算。
“你的左眼有問題吧?”寧綰似笑非笑的問。
小廝不答話,他的左眼看上去完好,但確實有問題,從十歲起就不能看清東西,到如今,已經三十多年了,這男子能一語道破,也是不易。
寧綰眨眨眼睛,笑著問,“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小廝抬頭,正巧看見面前男子唇邊蕩漾開來的一抹自信而殘忍的笑。
那樣的笑,讓小廝堅信這就是自己可以追隨的人……
三天不見,如花憔悴了不少,也許,不該說憔悴,畢竟如花整張臉都裹著絹布,臉尚且看不到,更不可能看得出來憔悴。
只是身子瘦了一大圈,可見這疼痛的程度有多深。
如花見到寧綰,比見到祖宗還親,寧綰剛進屋,她就捉住寧綰的袖角,問,
“姑娘,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好?”
太痛了,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腦袋裡就只有一個痛字。
如花情緒激動,連帶著臉上的絹布都在隨著她說話的節奏抖動。
寧綰將如花扶了坐到床邊,掀開紗布一角看了一眼,一邊尋找剪刀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