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是下午時分才回到鳩尾山的,剛一踏進院門,蒹葭和白露就迎了過來。
寧綰看著愈發水靈動人的兩個丫頭,很是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果然是她的丫頭,長得就是好看。
“小姐,不是奴婢說……”白露忙取下寧綰背上的背簍,見裡面裝了酒和下酒菜,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心疼道,“小姐早說要帶這麼多東西,奴婢們該去迎迎的。”
寧綰細胳膊細腿的,拎個木匣子出門已經很沉了,怎麼能被這麼多東西。
寧綰心想,虧得自己沒說,不然蒹葭她們跑到山腳下迎還算好的,就怕直接跑到攬紅倚翠迎去了。
“將酒菜拿去給師父吧。”寧綰淨了手,接過蒹葭遞過的帕子擦擦手,對白露道。
白露止住餘下的話,拎著酒菜出去了。
木匣子拿出來,背簍裡只剩下五顏六色的朝顏花,花葉都在。
蒹葭以為這是寧綰摘回來做房中裝點的,就說,“小姐若是喜歡花,奴婢每天都為小姐房裡換上新的,山上的花兒不只多,還很好看呢。”
鳩尾山什麼都能缺,就是不會缺了花花草草,只要寧綰說喜歡,蒹葭保準每天都能摘來新鮮的花朵,一年四季不會重樣。
寧綰搖頭,喝了口蒹葭遞過來的熱茶,“這花是拿來做胭脂水粉的,先得晾一晚上。等白露回來,你們將不同顏色的挑揀開,再將花朵與葉子也挑揀開。”
蒹葭眼中一亮,笑道,“小姐又要做胭脂水粉了?”
上一回做,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寧綰和季月親近,做胭脂的花長什麼樣都不讓她們看,更別說讓她們做這樣的事了。
看樣子,小姐是將她們當做自己人了呢,蒹葭喜上眉梢。
寧綰不知蒹葭片刻的功夫就想了那麼多,只嗯了一聲,伸了個懶腰,懶懶的往床上躺去。
平常用的胭脂水粉,她懶得做,畢竟做胭脂水粉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但一點都馬虎不得,怪折騰人的。
她是懶人,能不動則不動,可這朝顏花做的胭脂,非得她親手來不可,誰讓這是傾城顏記載中必不可少的顏料。
先將這些含有藥效花葉中的顏色提煉出來,再根據具體的量將顏色兌出來,只有分毫不差,才能與以朝顏花作為原料的本料相融合。
無論是易容換面,還是恢複本來面目,朝顏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啊,等到開春了,寧綰打算在院子裡種下朝顏花,多做些胭脂做備用。
別等到真正需要了再挖空心思去找。
只是,開春的時候,她已經回去京城了吧?
真快啊,這就要回去了。
這一回去,她便要成為內宅中步步為營的女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白露回來時,蒹葭方才給寧綰蓋上被褥,轉身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白露怕驚擾了寧綰休息,只比劃著問,“這才片刻功夫,小姐就睡著了?”
蒹葭點頭,自從將季月推下懸崖的那天開始,寧綰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兒,夜裡間要不就是看書看到半夜,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去,要不就是早早躺下後從夢中驚醒,看書看到天亮。
這才多少日子,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殺人時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