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翌日,林疏棠起了個大早,她按照溫氏所言的那樣特地在寅時就去叫了溫氏請安,主打一個我睡不好你也別想好過,等到溫氏被她弄得不耐煩她這才睡了個回籠覺。
用過早膳後,她坐了一輛馬車出了顧府。
今日天氣極好,遠處天際線因著太陽慢慢地升起染上一片橘紅色的光芒,毛茸茸地照在身上有種淡淡的暖意,林疏棠將帷幔掀開看街道。
這個時候包子鋪和賣餛飩的這些早餐鋪子開的最早,熱氣騰騰的霧氣在早晨微涼的天氣裡慢慢散開,有趕著上衙的胥吏正搓著手等老闆上碗麵湯,人潮湧動,各種鋪子也陸陸續續開張。
“小姐,現下我們是要去哪兒啊?”
春祺好一陣沒有出府,此刻看著外頭各種花裡胡哨的玩意兒還有些挪不開眼,她將食盒裡的菓子端了出來放在馬車裡的小茶几上,又給林疏棠倒了杯熱茶。
“風雅居。”林疏棠放下帷幔,她嚐了一口茯苓糕,目光有些幽深。
原本想著從顧硯修那邊為突破口好方便找到那份密函就此為宣平候平冤昭雪,可現如今顧硯修嚴防死守半點不給她下手的機會,這樣一來她必須另闢蹊徑。
而她現在要去見的就是原主的青梅竹馬——安王世子謝振衣,安王近些年來兵權越發的壯大皇帝對他頗有忌憚,為了壓制他而將他還不滿五歲的兒子留在了京城,表面上皇帝給謝振衣田地宅子實際上就是留在京城的質子罷了。
因著謝振衣的府邸離得近所以往來也是難免,按理來說這樣青梅竹馬的情誼兩家極為有可能結為姻親,但林父顯然不願意摻和到這黨派之爭中,連原主都是要被從小囑咐不可和謝振衣走的太近免得給全家招來殺身之禍。
可到頭來千防萬防還是栽了跟頭。
“二奶奶,到了。”
春祺先下了馬車,伸手扶著她走了下來。
今日風大,凜冽寒氣拂面時林疏棠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她扶了扶頭上的冪籬,白紗遮掩住她的容顏,叫人看不真切。
風雅居是家茶樓,才跨入門內裡面淡雅茶香伴著炭爐的熱氣便騰騰地蔓延了過來,連帶著身上大氅抵擋的殘雪都消融了幾分。
林疏棠被小二引著去了樓上雅座,這邊二樓味道不僅還摻雜著茶香還有些許若有似無的花香味,像是才從枝頭折下來的梅花香帶著淡淡苦澀的味道。
香氣四溢,屋內燃燒的檀木香舒緩低調,聞著便讓人身心寧靜,這裡面的格局擺設也很是雅緻,以柔白色紗帳為屏,門開,紗帳隨著捲進來的風層層疊疊地掀開,林疏棠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矮几前單手搭在膝上的男人。
他梳著高馬尾著玄色勁服,生的劍眉星目,眼尾狹長,稜角分明,渾身散著慵懶自如的氣息,瞧著便像是打馬歸來的少年郎,和這裡的佈置也是有些格格不入。
她心中暗自思忖著,謝振衣雖然瞧著是個好說話的人,但實際上那點疑心病和顧硯修飾也是不分上下。
要說顧硯修對原主是不願意瞭解,那麼謝振衣對原主卻是極為了解甚至連她的喜好都記得一清二楚,他會不會認出她不是原本的林疏棠呢?
正想著,謝振衣卻是察覺到她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