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起徐悠比上次分手後見面,好像瘦了一些,倒是隱約能看出來曾經秀麗的模樣,他重新蹙起眉頭,舔了舔牙齒道:“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反正,你跟直升上來那群哥們,都通好氣兒。
讓他們記住了,我,鄭英聰,上大學以來,唯一一個女朋友,就是她蘇雪柔,知道了吧!至於問起那個胖子……別編什麼糾纏我的事了,我感覺太假,而且也不要把事情搞得太絕,反正我和她沒關係就是了。”
回想了一圈,自覺萬無一失的他放下電話,轉身進了一家網紅麵包房,排起長隊,等著給嬌氣的女友買她“點名”要的“賠禮”。
望著看不見頭的隊伍,想著自己導師交代的專案還差不少,他心中的煩躁和不滿上下翻騰著,但低頭就看見腳上穿的是,女友上個月送他的簽名限量球鞋,再看一眼手腕上繫著的價值六位數的情侶款手錶,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他,鄭英聰,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只要能達成他的目標,沒有什麼不能忍。
至於被鄭英聰提防著破壞他“大好姻緣”的徐悠,早已把他學校附近的高知社群抽樣調查完畢,如今的調研重點正在城市的另一端。
她是吃過早飯後搭著公交車過來的,到達目的地時剛過九點。天上的日頭還未顯露處灼人的勢頭來,早秋的天氣裡透著股宜人的颯爽。
可惜的是,哪怕今天不是上班的日子,這社群的花壇、長椅,任何一處設計為居民休閒遊憩的景觀,都不見青年和少年駐足休息的身影。
倒是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時,聽得一位女子對著身旁還沒有兩個書包大的孩子,催促道:“可可,媽媽讓你幾點起床來著!看吧,你非要磨蹭,一會兒到了教室,又要坐在後面了……課上沒聽清、沒聽懂,你隨時舉手,聽到沒有!”
想著那神色匆匆的家長拽著不情不願的孩子的情形,徐悠明白,這個點,哪怕是十一佳節,祖國的花朵們和他們的“好家長”,也是萬萬不得空閒。
那這是白來了嗎?自然不是,眼下的事情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否則,聰敏如徐悠就會趕在其他時間過來。她選好這個時間點,就是為了見見另外一群人。
藍黃相間的亮色保護漆令小區健身裝置顯得格外嶄新,其間轉著轉盤、扭著腰身,踏著健步器、活動著腿腳的,無一例外,全是年過六旬的銀髮一族。
環顧一週,那執黑執白、殺的不亦樂乎的棋友不好湊上去打攪,林中長椅上一對老夫婦的靜好時光也令人不忍插足。因此,徐悠直奔著一個空著的健身器材就“擠”進這塊寶地。
一群穿紅戴綠、喜氣洋洋的老爺老太們中間,愣是加入了一位青春活潑過頭的胖姑娘,著實惹人注意。這群好客熱情的老人們,耐著心中的好奇,不敢上去搭話,生怕耽誤了年輕人的要緊大事,徒惹人煩。
但這個年輕的姑娘不像她的同齡人那樣行色匆匆,又拒人於千里之外。老頭老太迎著她蘋果似的可愛臉龐,聽著她主動點頭問好,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陌生人之間的距離,七嘴八舌地聊開了。
話題可謂是天南地北,這群老人風雨無阻地來到街心健身區,又哪裡真是為了那冷冰冰的器械呢,還不是想跟四鄰的朋友,熱乎乎地聊上幾句,侃一侃八卦軼事,憶一憶往昔崢嶸。
徐悠不多插話,只做一個子侄輩的傾聽者,足以慰藉老人們,和自家忙碌的後輩,一天也說不上一兩句貼心話的心情。
“要說現下的溫度正好呢!看看老於頭和張大哥在圍棋盤上,你來我往,多暢快!要是到了冬日……嘶,凍得出不來”
“誒,可不是最怕冬天,一冷下來,真叫人骨頭縫生疼,爬個樓梯太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