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輕描淡寫,邢夫人竟也沒有怒意,彷彿兩人之間至親的血脈親情,跟曾經有過的刻骨憎惡,早已經消弭在時間裡,成了真真正正的陌路人,“你二叔前段時間被你老公打斷了腿,跟著又被你爺爺查出來……生育方面有問題,估計是不育,沒法生孩子了。”
這個事邢墉自己應該早就知道,老婆生不出怪女方,外邊兒一堆情人也沒一個,他再蠢心裡也有譜兒。
邢嫿倒真的一時沒明白這跟她有什麼關係,想了會兒後失笑問道,“這也賴我啊?”
邢夫人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跟淡淡的語氣,只是似乎稍微多了點露出端倪的尖銳,“誰知道呢,跟你沾邊兒的幾個不倒黴,不奇怪。”
邢嫿有會兒沒說話。
非要較這個真,還真沒法反駁,她哥犧牲了,她爹沒了,邢家一下像是抽掉了頂樑柱,是連著備用的那根都抽沒了,這些年也就邢老搖搖欲墜的支撐著這個往日顯赫至極的大家族。
現在倒好,邢墉這根廢材不僅自己不頂用……還生不出來。
邢家等於……絕後了。
見邢嫿不說話,邢夫人又勾起冷漠的唇角,“你經常跟你爺爺說,邢家沒準哪天要斷子絕孫,現在是不是如願了。”
邢嫿心臟一緊,久違的很不舒服的感覺漫上了心頭。
良久,她問,“找我什麼事。”
“你愧疚嗎?”邢夫人望著她的臉。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避開了視線。
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更濃烈了。
想來,她是不舒服的,也從沒希望過邢家會真的斷子絕孫,雖然身為女人,還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她並不那麼在意所謂的香火後代。
別人她無所謂,她的哥哥跟她的爸爸,總是很好很好的,想起來,她就有股尖銳壓抑的疼。
邢嫿沒說話。
“事已至此,再怪你也沒什麼意思了,”邢夫人語氣裡多了些嘲弄,“風光一世卻落得這個下場,說句難聽的,你爺爺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所以呢?”邢嫿重新對視回她的眼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邢夫人的性格跟邢嫿有種相似,冷且直,懶得彎彎繞繞的兜圈子,也許十幾年前她不是這樣,但如今,她確實如此,尤其眼前這個,是她連話都不想多說的物件。
“你爺爺希望你能生個孩子,讓他姓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