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圭忙止住他,換過一副莊嚴的神色,說是有事商議。
霄衡只得停下腳步來,微蹙眉頭,面上拂過一絲惑然:“前輩有何事?”
蕭君圭欲言又止,含笑望向林悉:“阿悉,我們兩個男人有話要說,怎麼,你一個小姑娘也有興趣?”
言下之意昭然。
林悉沖他扁了扁嘴:“師尊,你們別說太久。”切切向霄衡道:“你要早些回去休息,明早我來為你熬藥。”
少年側著臉,低低“嗯”了一聲,一雙清澈明亮的眼彷彿儲著兩尾小小的活魚一般,波光蕩漾。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花叢那畔,霄衡方緩聲道:“前輩請說。”
蕭君圭負著手,望著天畔一絲來去無定的烏雲,語氣沉靜如水:“霄衡,阿悉並不知道,她明日還要為你熬藥。”
霄衡不答,輕輕一聲嘆息。
蕭君圭深深凝視著他:“少年人,你經脈盡毀,一身神通幾乎盡廢,我已無力令你複原,開的那些藥材只是安神修複之物,想必你也知道。”
霄衡微微頷首:“晚輩明白。”
蕭君圭嘆氣:“墜下深淵,收服混沌,絕不會讓你神通盡廢,究竟是什麼緣故,叫你重傷至此?”
對面少年人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寒,只寥寥數語。
對林悉所說的擊碎洞壁而出的話,只是隨口搪塞,但這姑娘如此爛漫,輕輕易易地相信了他。
那日伏羲崖下,林悉暈了過去,他四顧無策,正自憂急,忽然想起師父曾提到上古一種極為兇險的兩傷法術:“紫微天祭”。
這法術名字雖無甚出奇,卻以施術者自身血肉為祭,兇險殊甚,但能在短時間內獲取鬥數之主紫微星的星辰之力,威力極大,直是通天徹地。
因為這種法術經久失傳,只在一本古書上提到寥寥幾筆,師父也從未用過,只在傳授他神通之時閑語提到,相傳戰神刑天便精擅此術。但刑天十九歲入大荒,敗盡天下高手,號稱戰神,天下拱服,一生之中,也只用過兩次紫微天祭而已。
當時他苦無良策之下,只得按照記憶裡古書的記載冒險一試,一用之下,“紫微天祭”果然威力驚神泣鬼,萬鈞巨石應聲而被他推動,向外滾出,頓時天昏地暗,石屑飛濺。
他抱起林悉,出得洞來,只覺陽光明媚,耀眼生花。
能救懷中的少女,他實在歡喜,但以人力強抗天命,雖有絕世修為,也必遭果報。
他本就有傷未愈,冒險行使這種上古法術,登時周身經脈盡如火焚,加之與混沌一戰,傷及肺腑,自知神通難再,最多能恢複二三成罷了,但他怕林悉愧疚在心,對此事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