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瞬,慢騰騰地從草叢裡爬將起來,撫了撫額,神情茫然:“這是哪兒啊?”
迷茫地看了看霄衡,遲疑道:“啊,是你啊,師叔。”
更迷茫地望了望他身後趕過來的水容遙,聲音拖得長長的:“啊,水姑娘,哦,你和師叔在這兒賞月啊?呵呵,呵呵,我晚上夢遊,若是打攪了你們的興致,真是抱歉了哈。”
這一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她在心裡暗暗贊了自己一句,最近演技見長,向黑白無常無邪地一笑,便準備開溜。
哪知山外有山,師侄豈能鬥得過師叔,霄衡一把將她急箭一般向外發射的身子拉了回來,一臉藹然:“阿悉,夜裡出來,露寒霜重,怎麼也不多加一件衣裳?”
很自然地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林悉抖了一抖,給她披上外袍的霄衡動作非常自然,眼神溫柔又專注,她覺得,此時此刻她才是正在夢遊。
水容遙木然而立,好半晌,方才不敢置信地問:“霄衡,你到底喜歡這丫頭什麼?”
霄衡思忖良久,方才冷靜地,淡然地道:“大約是因為,我比較喜歡她會夢遊吧……”
林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著目光複雜的水容遙“嘿嘿”“呵呵”地一陣笑,直到頭上捱了一個爆慄,方才停下這一通傻笑。
霄衡取下她頭上不知何時蹭上的一片草葉,輕柔道:“以後別這麼孩子氣啦,都是要嫁人的年紀了。”
林悉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霄衡一心要掐斷水容遙的思慕,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林悉一把抱起來,她一聲尖叫還未出口,耳邊聽到他傳音道:“配合師叔。”
他倘若說的是“配合我”之類,她多半不肯幫忙,但一句“師叔”,立刻讓她想起尊師重道的古訓,只好配合地在他懷裡裝死。
但躺在霄衡懷裡,不由得她不緊張,裝暈迷的時候,平素引以為豪的演技也顯得有些浮誇,都被水容遙收入眼底。
霄衡對她的演技顯然也很不滿意,勉強把她抱入小酒館,便道:“你是怎麼了?我記得你演技一向不錯,比武功強出許多。”
林悉顫抖著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站在地上覺得整個腦袋都在發暈,眼見他伸手來扶,臉上騰地一紅,急忙道:“不,不用。”一溜煙地跑了。
後半夜被水容遙封住全身經脈,提起帶走的時候,她覺得一點都不冤。
至於罪魁禍首,哼,看他如何向她師尊、師兄交代,如何向她家小狴交代。
水容遙的武功果然比她高出許多,溜進她客房之時,她毫無察覺,頃刻間便被封住了周身經脈,手足俱軟,沒半點反抗餘地。
水容遙並未理會床上睡得香甜的穿越女,一把提了林悉,越窗而出。
她似乎怕被霄衡等人發覺,躡足悄然走出數裡,方才一路飛奔。
在她心裡,林悉是她情敵,情敵的待遇自然不會很好,林悉一路上在無數石頭上擦擦碰碰,掛了許多彩,偏又動彈不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底的鬱悶越積越深,恨不能霄衡就在面前,先給上他兩個大耳刮子,再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