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考試結束,大家都在過道裡走動,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
張小北對面的考生終於忍不住問他:“兄臺,你是如何做到在臭號也能吃飯吃那麼香的?”
張小北看了一眼,這位精神不濟、面容凹陷的倒黴考生,微微一笑,道:“無他,都是練的。”那人嘆息一聲,也沒再接著問下去。
八月十五是第三場考試。張小北的身體和精神狀況自然不如前兩場,感冒也有些加重,鼻塞更加嚴重,而且嗓子還有些疼。不過,還好,他尚能支撐下去。
第三場的題目,張小北順利地做完了。只是做完了,至於結果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最後三天最為難熬,一是帶來的食物已經吃差不多了,二是身體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腦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往往,大家第一天進來時,有不少還是斯文書生,翩翩公子,到了最後一天,都變成了鬍子拉碴、衣衫不整、雙目無神的流浪漢模樣,只有極少數人還能勉強維持著風度。
最後一場考完後,大家都湧出考棚,焦急地等待士兵開門。
張小北終於見到了陳複,確切地說是,是陳複先認出了他。張小北沒認出陳複,真的不能怪他,這家夥跟三年前相比,簡直大變樣。以前他是清瘦白皙,現在倒好,又黑又壯,有點像農夫模樣。張小北一問,不由得驚訝地張大張嘴巴,原來這廝近三年來並不在府城,因為府城生活不易,他去了城外三十裡的村子租房住,結果就認識了房東的女兒,那房東家境殷實,非常喜歡讀書人,就有意跟陳複結親,陳複見他女兒人也不錯,於是就答應了。陳複成親後,並沒有一心一意讀書,他時常跟著岳父和大舅子下田幹活,糞池裡的糞都是他挑的。這使得他在岳父家的名聲很好。
張小北明白,這家夥是在有意鍛煉自己。唉,想想他們這些讀書人實在太不容易了。還好大家終於挺過來了。還好,聽說會試和殿試的環境就好多了。
陳複說完自己的那些事,微笑著問道:“張賢弟,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張小北把自己的經歷簡要敘述一遍。
當陳複聽說張小北在清遠書坊當副掌櫃時,不由得一臉驚訝:“原來,眾學子口中時常提及的人就是賢弟,慚愧慚愧,我竟今日才得知。”
張小北謙虛地說道:“那不過是眾人抬愛,實在愧不敢當。”
陳複笑道:“不要謙虛了。賢弟使得清遠書坊從一個無名書坊變成如今的地位,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不過,說來奇怪,我也常去清遠書坊,怎麼就沒遇見你呢?”
張小北一問才知道,原來陳複是近一年才去書坊,而他這一年為了專心讀書,幾乎很少去書坊了。怪不得兩人沒有碰上。
陳複朗聲笑道:“這也算是陰差陽錯,好事多磨了。”
兩人交換了住址,說好以後有空常走動。
這時候,士兵開始開鎖。眾考生排成幾隊,陸續出考棚。
陳複這才問張小北這次考得如何?
張小北道:“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接下來就是等結果了。”
陳複點頭:“我也是如此。”
兩個相視一笑,離開了考棚,去場外尋找各自的家人朋友去了。
場外,胡氏、尋音、張小枝、趙清河還有王世虎和陸若梅他們都站在那兒一臉焦急地等待著。眾人一見到張小北出來,便激動地朝他招手示意。張小北快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