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楊尋音又長了個心眼,也故意粗著嗓子撂下一句話:“你是哪條道上的?竟敢惹我,我叫你好看。”說完,便揚長而去。
楊尋音離開不久,巷子裡就來了一幫人,也是一幫少年人,說說笑笑吵吵鬧鬧的。
張小寶氣若遊絲地說了聲:“救命。”
把對方一行人嚇得驚呼一聲:“鬼呀。”
好在,有大膽的跑出去問鄰居借了一盞風燈出來,他們一看這滿地狼藉,再看看這三人的慘樣就明白是發生械鬥了。他們這條巷子位於縣城中段,南邊就是繁華的商區,北邊是混亂的城北,一般打架鬥毆都發生在城北那一帶,但這也一帶也不是沒有。而且因為這邊離城北較近,居民們便有小偷盜賊,一到夜晚就鎖門閉戶,即使聽到外面有什麼異動也不敢開門,生怕連累了自己。因而,高明禮和張小寶的慘叫聲也有不少人聽見了,但他們就是裝作沒聽見。
幾個人幫忙把三人扶了起來,送至高家宅院門前。那些少年是不少都是附近住著的,對高家也略有所知,一看是這他家,便也不怎麼同情三人了。因為高家一家的為人都不怎麼樣。比他們家富的有勢的,他們就拼命巴結;比他們窮的弱的,他們就一百個看不上。對於這種人,周圍鄰居是敬而遠之,大家平常也沒什麼往來。那幾個少年把人送到就走了。
三個人坐在高家的客廳裡,面面相覷,沉默不語。三人中興旺受傷最輕,但他機靈,一路上不停地叫著頭暈,還把高明禮身上的血抹到自己臉上,裝出一副受傷很重的模樣。而高明禮是鼻青臉腫,渾身都疼,尤其是腿,走路都費勁。至於張小寶他受的傷最重,耳旁有幾條嚇人的血印字,都是鞭子抽的。臉上鼻子嘴上,沒有一處不傷。
三人喘息了好一陣,才能順暢說話。
高明禮嘶啞著嗓子罵道:“他孃的,張小北什麼時候身手這麼好了?我明明記得他沒有習武呀。”
張小寶張了張嘴剛想說認錯人的事,轉念一想,若是說了,高明禮不但會嫌他笨罵他,而且今天這筆帳也記不到張小北身上了。
因此,他故意似是而非地說道:“這可不一定,那家夥我瞭解得很,幹什麼都喜歡留一手,我猜他這幾年應該跟趙清海那幫人學了點手腳功夫。”
高明禮嘆道:“怪不得呢。老子今天載到他手裡了。”
張小寶的眼珠一轉,看到自己渾身掛彩,而興旺卻是全須全尾,再想想他今晚的表現,便計上心來,他清清嗓子,大聲說道:“其實張小北的功夫並不怎樣,今晚就怪咱們的人不盡力,比如說這個興旺,就被打一下就倒在地上了,你說你是琉璃人,一戳一碎,怎麼這會兒又活蹦亂跳的?”
興旺在心裡恨死了張小寶,若不是他挑唆,他們少爺和自己也不會有這場災禍,現在又來挑撥他們主僕之間的關系。
興旺對高明禮沒辦法,可不代表對對張小寶無法,當下他便冷笑著說道:“張小寶,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做都怪我?今晚的責任全在你,是你挑撥離間我們少爺跟張小北之間的關系在先,你挑撥也就挑撥了,可是你連對手的情況都摸不清楚,你是豬腦子嗎?還有啊,我是書童,又不是打手,我不擅長打架不是很正常嗎?張小北那個沙袋那麼重剛好砸到我的腦門上,我暈了過去也算是我的錯?還有你,你怎麼沒去幫我們少爺打架,你是不是提前跑了?”
被興旺這麼一提醒,高明禮突然想起來張小寶臨陣脫逃的事,頓時,他怒心從心頭起。今晚計劃失敗,揍人不成反被揍,這一通責任全被他推給了張小寶。
他盯著張小寶,眼中閃出嚇光的光芒:“張小寶,都怪你,你差點害死了我。”
興旺在旁邊煽風點火:“對,少爺,這一切都是這家夥造成的,本來他要是不來,咱們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一來就帶來災禍。你說現在怎麼辦?咱們得罪了張小北張秀才,人家不但有功名在身,還有武藝防身,咱們跟他結下亮子,還能好過嗎?要是出了事,這個張小寶大不了回去求他爺爺奶奶,他們好歹是一家人。咱們去找誰?少爺你就是太好心太心軟,總是被人利用,你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到頭來,人家把你往死裡算計。”
張小寶被興旺氣得要不行,他艱難地掙紮著起來就要去打興旺:“你給我閉嘴,你一個當下人的還敢編排起我來了?”
興旺呸了一聲:“我是當下人的沒錯,可我是高家的下人,是少爺的人,跟你什麼關系?俗話說,打狗還須看主人,我家主人還在這呢,輪到你逞威風?”
高明禮指著張小寶罵道:“你現在就給我滾,以後再不許進我家的門。”
張小寶的拳頭攥得死死的,心裡罵道,好你個興旺,好個高明禮,翻臉不認人是吧。有你們好受的。不過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他現在一身傷,天又黑了,離開高家都沒地可去。
他想了想,只能低頭求和:“高兄,我現在一身傷,出去肯定被巡夜的人拿著問,到時候也不好說。你就看在我們往日的交情上,收留我一晚上吧。我明天一早就走。”
高明禮就是想計較也沒心思氣力計較了。他現在又疼又累又餓。只好有氣無力地說道:“留他一晚,明天早上他必須得滾。”
興旺見目的達到,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高明禮沒讓興旺去請大夫,這大晚上的不好請,而且他現在又餓了,便吩咐興旺去做點飯吃,然後再給上點人金創藥和傷藥,明日一大早再去請個大夫來看。
興旺先把高明禮扶進屋,給他敷上了傷藥,高明禮疼得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