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魚呢,小北借黑妮家的網撈的。”
張耀祖道:“這孩子有兩下子呀,不過,不能老往河裡跑,危險。”
“我知道了,我跟大姐一起去的。”
張耀祖沒再說什麼,突然,他朝院牆那邊看了看,又說:“孩他娘,你看咱好容易改善一下夥食,你給爹孃那邊端上一碗行不?”
胡氏心裡不大樂意,總共就這麼大一條魚,她自已家裡就六口人,每人也就分個幾塊,再給西院端過去一碗,就更少了。再說了,就算端過去,爹孃也吃不著,到最後還不是都到了小寶的肚子裡。她雖然不什麼,只能勉強答應道:“行,我正想著端一碗過去呢。”
等到魚燉好了,胡氏在鍋裡挑挑揀揀,盛了一碗,對張小草和張小北說道:“小草你給你爺奶端過去,小北也跟著去吧。”她就是想讓自家兒子在公公婆婆面前晃晃,讓他們別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孫子。
張小北跟在大姐屁後面,往西院去了。
張小草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對張小北說道:“我真想讓娘給黑妮留一碗,可是咱們兩家離得太遠了,又不好送。”
張小北道:“是呀,咱們一個在村中,一個在村南,平常往來也不多,平白無故地給人家送一碗魚,說不定她家裡人會懷疑呢。”
張小草一想也對,張小北就趁機說道:“說不定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那時對黑妮好些不就行了。”
張小草笑道,“行,還是你這個小鬼頭想得周全。”
姐弟倆說說笑笑就到了西院。
堂屋裡,羅氏和老張頭他們也準備吃飯,一張大方桌旁圍滿了大人和孩子。
張小草進屋說道:“爺,奶,我娘讓我給你們送魚來了。”
羅氏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說道:“沒多少東西,還不留著自個吃,送來幹啥?”
張小草說道:“再少也得讓你和爺嘗嘗鮮。”她說著話就把碗放到了桌上,大伯母江氏站起來拿了一隻大碗讓張小草換碗,她用半開玩笑地口味道:“沒想到你們家這次還能想起你爺奶,我還以為你們又跟上回一樣忘了呢?”
張小草愣了一下才明白江氏說的是他們家炸蠶豆那回,張小草心裡明白這是大伯孃在敲打她們家呢,她心裡不痛快,但一時又想不起說什麼好,只好幹笑道:“我們最近事多,又是壘院牆又是收拾屋子的,估計是忘了吧。你瞧這回不是送來了嗎?”
江氏可算是逮著個破綻,仍不依不撓地說道:“哎喲歪,這就忘了,你孃的忘性可真大呀。”
張小草又急又氣,可是她的嘴可不像她娘那樣厲害,尤其是越氣越說不出口。
而羅氏假裝在跟小寶說話,彷彿沒注意到這一幕似的。
張小北看到姐姐這麼被江氏搶白,心裡不由得火了,他清清嗓子,大聲說道:“大伯母,我孃的忘性還沒你的大呢,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們家是怎麼分出去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娘炸蠶豆不是自己吃,是為了賣錢給我念書用?你看我爺我奶都明白我孃的辛苦啥都不說,你又憑什麼說?”
江氏沒提防自己被一個小孩子給搶白了,頓感面子上過不去,她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聽聽小北這張嘴,簡直比三弟妹還伶俐。”
羅氏這時候不能再裝傻了,她臉上仍舊掛著笑容,沖張小北招手:“小北你過來這邊,你躲在黑影裡,奶的眼睛又花,都沒看見你呢。”
張小北用符合他年齡的口吻,撅著嘴道:“我才不過去,奶奶不是眼花,是眼裡只有別的哥哥姐姐,就看不見我了。”
羅氏笑得更歡了,她對著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道:“你們聽聽,這麼小的孩子也會吃醋。”
不過,張小北的話多多少少勾起了羅氏心頭的愧疚之感,確確實實地,自從小寶回家後,她對小北是沒以前那麼好了。
其實這也正是張小北的目的,他意在提醒奶奶和爺爺,你們自個偏心張小寶心裡就沒個數嗎?我都不說什麼了,麻煩你們就別再縱容大伯母找我們家的麻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