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容這一夜睡得不大好,次日淩晨便將將醒來。侍女前來報告的時候,千陽已然奄奄一息。
他身上陰冷的沒了一絲氣息,唯有脈搏還在微弱的跳動著。
他素來便是鏗鏘筆直的男子,沈千容還素未見過他這般情形,那一瞬息間,不能不生了憐憫之心。
仍是身側的侍女低聲說著:“昨夜公子來過,但是不曾進來。千陽身上的傷,還是公子回來之時鞭笞所致,現在這般情形,大概是不曾細心調養所致。”
沈千容別過眼,終是不忍心道:“命人將他帶下去醫治吧!是死不活,便是他自己的命數了。”
熟料,一有人觸及到他,他便低聲呢喃著,沈千容微微湊近了,便將他的呢喃聲聽得清晰。
她的手指陡然緊握,沉沉的閉上眼,方才沒有下令,讓人直接把他殺了了事。
他的嗓音低低地,綿延悠長,卻又虛弱著。
他道:“瀟瀟……”
沈千容不得不回想起優勢,師父每日便要他們幾日前來看望沒了一絲氣息的母親。要恭恭敬敬的叩拜,有時,師父還會講一些當年之事。
是什麼時候發現千陽對母親生了別的心思呢?
是在那個看起來極是尋常的夜晚,師父突然就召集了所有人,說是母親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千陽。
後來她們知道,是千陽同師父一般,魔怔了。他們固執的認為那個容顏依舊的女子,並未真正離去。
那時的沈千容還不懂這些,只覺得千陽的做法委實不應該。
後來她才知道,是千陽年長一些,他情竇初開,且開在了母親沈瀟瀟身上。尤其在那一晚,他險些害得母親屍骨無存。
師父當時便要要了他的性命,後來不知為何又留下了。
及至她長大,她才懂得,原來師父不想讓她學習那般累人折磨的武功,正好可以利用千陽對母親的愛,來讓他保護她。
可她愈發長大,也愈是懂得他平靜無波的眼眸下是對母親的濃濃情意。每每望見,只覺得煩悶。那是她敬重且萬分喜愛的母親啊,尤其當年的“染指”二字,她竭力剋制,方才容忍。
午時。
天色漸有暖意。沈千容窩在自己的竹屋,身上的痛感已然弱了許多。
她懶懶的歪著身子,聽侍女說,師兄已經離去,心下松緩了大半。正有睏倦之意時,又有人來報:“林外有人似有建造竹屋之意,可要阻止?”
沈千容勉強撐起一絲精神,隨口問道:“可清楚是什麼人?”
“是葉將軍著人前來。”
沈千容怔了怔,遂不由得揚了唇角。她想起前夜說過的話,她說如有一張床就好了。那他便給她建造一個房子,再擺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