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容放下碗,面色溫和,“還好。”除了沒等來蕭溫的那位父親,竟等來了夏翊風。其餘的事,卻也不算什麼。至少,夏翊風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了她。
“這怎麼算好?”柳之祁凝著她,心下愈發愧疚。“那時葉闌青凱旋,他受了重傷,我還不敢將你的事告訴他,直到他醒了我才說。沈千容,我對不起你!如果我們早點來,你也不會受這麼多苦。”
“他受了重傷,你們怎麼又這麼快的攻了麟州?”沈千容緊盯著他,眼見著他眸子腥紅,隨即便要下床,“帶我去見他!”
柳之祁慌忙摁住她,“我的錯已經夠大了,你就別為難我了!”
沈千容愈發焦急,“他到底怎麼樣了?”
“他沒事。”柳之祁垂下眼,悶悶道,“就是……”
“就是什麼?”沈千容原本虛弱著,這會兒也是不得不放大了聲音,吼道。
柳之祁迎上她的視線,“我從未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當著所有的副將,差一點他就要宰了我!”
“啊?”沈千容一時沒反應過來。
柳之祁想起那日,仍是心有餘悸。
葉闌青的傷口還滲著血,他便猛地站起身,抽了近身之人的長槍,便猛地向他刺來,最後堪堪在他腳前立住。
“這種話你也信?”葉闌青怒不可遏的盯著他,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屋內的所有人凍住。“她即便是做了此舉,也不過有那麼一絲把握。這是送死,你懂嗎?”
柳之祁木木的站在原地,他知曉他錯了,但他沒得選。因而這一刻,也靜默著,不敢多說一句。
“此話當真?”沈千容激動的抓住他的袖子,彷彿看見了他心裡已有她的希望。
“嗯嗯!”柳之祁重重的點點頭,“他說了,這是兩國之間的戰事,決不能由你一個女子來冒險,那還要我們這些身披鎧甲的將士何用?”
沈千容緩慢的松開他的袖擺,“這樣啊!”沈千容不由得咕噥著嘴,她還以為他終於待她不同了呢!
“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柳之祁瞧著她,“你們當真殺了蕭溫?”
“每個人都有軟肋。”沈千容默然嘆息了一聲,“帶我去見葉闌青吧,我一起說。”
“也好!”
“等等!”沈千容突然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我留的那封信,你可給他看了?”
柳之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瞧著沈千容愈發心虛道,“我給忘了。那時他一醒來就把我一頓臭罵,又緊接著攻城,所以我就……”
“幸好幸好!”沈千容拍著胸口,接過柳之祁遞來的信,置於燭火上,眼看著它燃盡,方才放下心。如若她死了,這信自是訣別之筆,既是她無事,這信自是沒必要給他看。
沈千容一襲碧色衣裳踏進那間廳堂時,葉闌青正坐於主座上,杯盞在他手中,冒著氤氳的熱氣。
他唇色略有些蒼白,眸子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墨色漆黑,目光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