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葉闌青真正在營帳內醒來,手裡緊握的卻是臨睡前一直細細摩挲的碧綠發簪。他悵然若失的端坐在床頭,自打得知沈千容被刺的訊息後,他時常夢到她,夢境裡,總是她一步步後撤,最後滿身鮮血的墜落。
這是頭一次的美夢,可是夢醒後,心口卻是愈發難受。
如夢境是另一個世界,他寧願長睡不醒。葉闌青閉上雙眼,開始厭倦天明。
清晨。應兒前來告辭。
一時間,不止葉闌青,便是柳之祁也慌了手腳。她這般來去匆匆,便只是為了這一條計策。那沈千容的下落又當如何?
“應兒姑娘……”葉闌青雙手握拳,微微垂首,姿態極是恭敬道:“可否請教沈小姐現在何處?”
應兒亦是一怔,倒也沒有拒絕,微微一笑道:“在與南國的一處邊界,有一片竹林,小姐在竹林深處。她說,如若有緣,自會得見。”
葉闌青微微垂眼,斂下眸中洶湧萬千。他自懷中拿出那根碧綠的簪子,遞到應兒手中,緩緩道:“這是先前皇上賞賜,其餘的我都留給了兵士,只留下了這個。我想……”他深吸一口氣,才又道,“她應該喜歡吧,還請代為轉交。”
應兒伸出手,拇指下意識放在中指上,瞬息間又是錯開,接過了那根玉簪,道了聲“好!”
葉闌青同柳之祁一同目送她上了馬車離去。直至那馬車完全消失在眼前,柳之祁方才不解的低聲哼唧著:“我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
葉闌青此時只想盡快結束了戰事,無心理會他,轉身便要走,手腕突地被人抓住。一回頭,正望見柳之祁滿眼糾結,他深吸了口氣,不確通道:“你就沒發覺嗎?”
“什麼?”
柳之祁擰眉:“如是沈千容的意思,那便該千陽來。來的,怎是應兒?”他轉身看向方才應兒離去的方向,愈發難以置通道,“你說,那個應兒……會不會是沈千容易容來的?”
應兒雖是隻呆了一夜,但有一件事分明不同尋常。葉闌青身在其中看不真切,他卻是看得清晰。
柳之祁對於先前的應兒雖是不大瞭解,但也曉得,她的身份被揭露後,一身的武功便也不曾隱瞞。
然而這一次,她的氣息委實過分微弱。若說為了隱藏身手,特意吊著那口氣,委實沒有必要。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不是她。
“你說什麼?”葉闌青無比震驚的盯著他,“再說一遍!”
柳之祁的底氣頓時弱了些,但仍是勉力解釋道:“是……是昨晚有士兵看到她從你的房間裡出來,所以我想……”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葉闌青已是翻身上馬,向著那馬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柳之祁懊惱的伸手不停地拍打著嘴巴,要他多嘴。手下的人來報告時,他便禁止他外傳,這下可好,他自己倒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葉闌青。這可是在戰場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