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千陽擰眉,堅毅的面目劃過一絲陰冷。
沈千容重又坐回座位上,歪著頭明知故問一般,“我聽他宣讀聖旨,是要跪下對吧?”
“是!”小廝被丟在地上,忙應聲道。
沈千容隨即擺擺手,“那你去回了他,就說我不在,你替我接了那聖旨。”
小廝不確信的看了眼沈千容,但見她目光沉靜未有一絲玩笑的意思,終是猶疑的起身要往外走。卻是剛走了半步,身後一陣掌風襲來,風力使敞開的門陡地合上。他僵硬在原地,正要回過身再問一個確切的答案,就聽見那個往日裡少言寡語的男子,突然急急道,“千兒,這不是要強的時候。”
一眾小廝丫頭一貫是知道千陽同小姐關系不一般,但這般親暱,仍是有些出人意料。
“你叫我什麼?”沈千容的聲音陡然冷下來,卻是發怒的前兆了。
小廝悄悄吸一口氣,使自己存在感低一些,再低一些。幸而,小姐同千陽之間的氣氛當真要崩裂開來,便絲毫顧不得仍有旁人在場。
千陽鮮少見過沈千容這般臉色,立時就垂下頭,改了口,“小姐。”但是心中堅定之事不能動搖,隨即仍舊勸說道,“這不是要強的時候,你此時不跪,怕是要招來更大的禍端。”
沈千容站起身,抬手就甩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她微微揚唇,唇角是極為清晰的一抹譏諷,“大丈夫能屈能伸是麼?可惜了,我非楚國人,不懂那些禮數,也不需要懂。我就是個小女子,此生我跪過師父,跪過母親。其他人……哼!”頓了頓,又猛地沖那小廝厲聲道,“還不快去!”
“是是是!”小廝連連應著,奔跑的路上險些跌倒。
千陽雖被掌摑,面上是清晰的掌印,微微抬起臉,仍是不放棄的勸說,“小姐,這件事你真的……”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回去!”沈千容闔上眼,懶得聽他絮叨。
千陽果然閉上嘴,不發一言。轉身出門,仍是迅速揪了一個同沈千容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婢女,命她戴上早前準備的沈千容的假面,悄然接了聖旨。
只是聽罷那聖旨的內容,便是他,亦是特意忍了忍,才沒有將這個小太監一腳踹飛,而是命人遞上去一個碩大的荷包。
聖旨擺放在沈千容面前時,她凝著上面的自己,“郡主?”沈千容忍不住冷笑出聲,“那這麼說……皇上是不準備殺我了?”
千陽垂下頭,態度愈發恭敬,“屬下不懂。”
沈千容丟了那聖旨,置於地上不管,手臂放在桌上,悠悠然的看著他,“你不懂?你不懂,為何讓那個丫頭偽裝成我的樣子?”
千陽悶了悶,到底是沉聲道,“屬下以為,皇上多半是想收買了你。那麼一大批糧草數量上報,他興許看中你身後可能存在的財富。”
“也許,是仍有河要渡,所以還未到破船的時機。”沈千容微微擰眉,心下略有不安。不過轉念一想,她這個郡主同葉闌青的大將軍應該都是名義上的稱謂,並無實際作用。遂放置不管,轉而問他,“同江南絮說好了嗎?”
“好了。”千陽垂首,“今日晌午,她會出現在豫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