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將人請進門時,沈千容的姿態已然全然放鬆下來。只她懶懶的倚在桌前,眉眼間盡是倦態。
來人如一陣風的飛奔到沈千容跟前,生怕她再消失不見。
“我可找到你了!”柳之祁於她對面坐下,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沈千容的手肘抵在桌面上,拇指無奈的揉了揉額頭,“你找我何事?”
柳之祁不能不察覺她的冷清疏離,可他有求於人,又異常心虛,只好訕訕的笑笑,“我和梧秋的事……”
“柳公子!”沈千容陡然轉過臉,面色上的笑意端是虛與委蛇,只怕面前之人看不明白那假笑。“昨日我被人隨意丟在一個院子裡,你們過了數個時辰才找到我。今日,我竭力隱藏,你用同樣的時間找到我,這便是你的誠心?”
柳之祁愈發無言以對,面色窘迫恨不得遁地離去。可他費盡心思,如何能半途而廢。頓了頓便站起身,雙手抱拳,躬身而立,“我求你,賜我情花蠱!”
沈千容無比驚異的身子猛地後撤,偏又無路可退,如此,只得一眨不眨的凝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語氣再不似平時輕快,姿態恭謙彷彿換了一個人。
沈千容愣怔許久才緩過神,微啞的嗓音泛著濃濃的慵懶。
“柳之祁,情花蠱不是這麼用的。”當時,她特意讓千陽露了訊息給他,她會同沈家探親的隊伍一道來長安,不過是尋一條靠近葉闌青的路,不料,他竟也如此執念。
柳之祁聽出她對他稱謂的變化,全然不理會她具體說了些什麼,只陡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只要你賜予我情花蠱,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柳之祁!”沈千容不由得加重了語音,“你們之間錯過的這幾年,你可曾想過,她為什麼寧肯在街頭賣包子也不肯多看你一眼?”
柳之祁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一會兒才沉重道,“這是她的驕傲,是她的自尊。”
“你既知道,為何又要勉為其難?”
柳之祁頗是落寞的垂下頭,“所以,我來求你。”
沈千容瞧著他那般萬般神傷的模樣,不由得揚了揚唇角。末了,凝著他詫異的眼眸微弱的嘆息一聲,“柳之祁,你可曾相求?就像現在這般為了讓我成全你,這般相求?”
柳之祁一怔,默然的搖搖頭,“從未。”
他一貫是揚著下巴的,何曾求人?
沈千容伸手越過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你該低下頭,況且,你們的時間大概不多了。”
“什麼意思?”柳之祁驚異的瞧著她。“何謂時間不多了?”縱然求得心上人要費些時日,亦不該是時日不多的情形。
“戰事在即。”沈千容不理會他的焦急,懶懶道,“兒女情長,自當暫時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