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面前,辰風炎覺得,他之前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譚琰倒是沒有辰風炎這麼多的感恩和感慨,眉頭微皺,將整個故事的脈絡稍微整理了一下,問道:“那你的那些侍衛呢?刃月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隻屬於刃月和歐陽的東西被青樓之中的人拿走了?青樓之中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拿走屬於歐陽的東西啊?”
“是青樓之中的女子!”說起這個,歐陽流霜依舊是一副氣憤得難以自制的模樣,道,“老子不過是不打女人!結果就這麼被人趁虛而入了!簡直……簡直應該拉出去天打雷轟!”
譚琰嘴角抽搐,下意識就想安慰一下歐陽流霜,道:“那個……呃,雖然你被女人坑了一把,但是怎麼說呢,能堅持紳士風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啦。”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陽流霜眉頭緊皺,道,“而且,誰告訴你最後的手的那個是女人了?那是個男扮女裝的男人啊!老子竟然栽在了一個臭男人的手中!恥辱簡直就是整個祈天殿的恥辱!”
這下,譚琰看著義憤填膺的歐陽流霜,再也沒有了想要安慰他的慾望了。
“所以……”譚琰的表情有些微妙,“真正讓你生氣的,嗯,或者說真正讓你在意的,是你栽在了一個男人的手中?”
刃月這究竟是什麼命啊,竟然就要和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家夥過下半輩子嗎?想想都覺得這是一個噩夢。
歐陽流霜眉頭緊皺,看著譚琰,駁斥道:“你怎麼能說的這麼輕描淡寫?我從來都沒有在青樓之中看見過他那樣的男人!更何況,整個青樓難道不應該只是女子作為主體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男人!”
譚琰有些意外,道:“青樓之中……還有男人?”
辰風炎低聲嘆息了一聲,道:“在我們被困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們也知道了關於青樓的一些事情。包括……包括青樓之中不僅僅只有女人,還有一些男人。”
歐陽流霜哼哼了一聲,道:“這和我原本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譚琰這下就更加不明白了。
好在,譚琰身邊還有一個辰風炎,並且,在譚琰昏迷的這一段時間之內,辰風炎和歐陽流霜也算得上是形影不離了。
辰風炎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對譚琰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麼會被困在這種地方。現在我要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可能會覺得有些驚訝。”
歐陽流霜哼哼兩聲,倒是沒有參和辰風炎對於譚琰的回答,直接轉身,重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獨自生悶氣去了。
辰風炎再次低聲嘆息一聲,低聲對譚琰道:“整個枯城的人,普通百姓是受到了有些人的蠱惑和威脅,同時,枯城之中所有的世家,尤其是世家之中能夠掌權的人,他們認同了一個想法,並且想要不擇手段地達成他們的這個想法。”
譚琰直覺有些不妙,心中的那點不祥在瞬間暴漲,簡直都要溢位來了:“你……意思是,枯城之中的每個人,沒有誰可以算得上是無辜的?”
辰風炎點了點頭。
譚琰嘴角抽搐,一個想法猛然竄進腦子裡面,整個人都有些懵了:“你的意思是……整個枯城……嗯,我是說,在枯城之中發生的,所有的不好的事情,都是枯城之中百姓一起做的?”
說什麼被威脅被脅迫,可能普通百姓在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著這種困境的,但是一旦他們參和到了可以說是違法犯罪的事情裡面去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會覺得回到原先的世界有什麼好的了——要知道,以他們這種做了壞事的身份,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或者重新回到了原先那個法制完備的社會,他們可是絕對要受到懲罰的。
以人本性的自私來看,他們可能更願意在這種犯罪的道路上走下去,也不願意回到原先那個、在他們沒有犯罪之前認為還不錯的世界。
辰風炎有些訝異於譚琰對於這件事猜測的精準程度,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在你的靈魂被拘禁的那段時間,你也在看著這個世界嗎?”
辰風炎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在修遠林家的宅院花園之中,他聽見的、那應該是來自於譚琰的話語。
從那個時候開始,辰風炎才懷疑,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可能並不僅僅只是他們一個世界,譚琰原先所在的那個世界,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是空間之上的距離,更多的,可能是時間上面的距離。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讓辰風炎開始有種恐慌——這是辰風炎所不可能超越的距離,萬一哪一天,譚琰離開了他,哪怕並不是回到了她原先所在的那個空間,他要去哪裡去尋找?
辰風炎自認,他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的,畢竟,他在十六歲的時候,也曾經只是依靠著自己的力量,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收服了整個西北軍。
後來,辰風炎和譚琰從辰家墓葬群之中出來之後,失去了之前打拼下來的、所有的一切,可是,他依舊能夠在西北得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是,有些東西,並不是依靠著權勢或者說是自己的力量就能夠達成的——拼搏了這麼多年,辰風炎很清楚自己的缺陷在哪裡。
他或許有能力,但並沒有達到可以在這個世界為所欲為的地步,譚琰若是真的想要避開他,辰風炎就連去哪裡找尋譚琰,都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