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在荒郊的時間比我長,本身也有點能力。”徐敬生盯著林學,道,“知道自己中毒了,為什麼不離開?”
“離開?”林學坐在了徐敬生的對面,語氣帶著非常明顯的嘲諷,道,“你覺得我能離開到哪裡去?林嘯能允許我離開枯城?如果離不開枯城,我這個樣子,留在那裡又有什麼區別嗎?”
徐敬生被林學一連串的問話給驚了一下,眉頭微皺,略一思考,緩緩道:“只要你想離開,我能保證,林嘯不會幹預你的決定。”
如果林學擔心的是這個,那麼,作為盟友,徐敬生不介意幫助林學給林嘯一點壓力,更何況……
徐敬生勉強笑了笑,道:“如果我們的計劃能夠成功,林嘯也阻礙不了你幹什麼了。到時候,還不是天高海闊任君翺翔?”
誰知,徐敬生這樣半是安慰半是鼓勵的話說完,林學愣是想沒聽見一般,依舊坐在座位上,連看都不看徐敬生一眼。
徐敬生很是幹脆地換了話題,道:“如果只是早些時候被扔在了亂葬崗上的屍體,那為什麼這些屍體沒有腐敗、甚至沒有任何風化的痕跡,看上去……看上去就好像他們還活著一樣?”
“這些屍體的狀態本來就是為了活人而除錯的。”林學有些疲憊,並沒有看著徐敬生,緩緩道,“你確定自己想知道這件事?知道了的話,有些事情,你就沒有辦法逃避了。”
徐敬生猶豫了一下,他出生平民,自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個道理,這要是換做了平常,徐敬生肯定就收拾東西起身走人,再也不攙和進這些亂七八糟看著就危險萬分的事情。
但是在這個時候,徐敬生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居然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幾乎是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我想知道。”
歐陽流霜輕笑一聲,點評道:“你被林學耍了。”
當時徐敬生才剛剛看見那沖擊心神的一幕,再加上林學的詭異態度,還有房間之中相對於外界來說變得昏暗的光線,說不定當時還有別的什麼因素,總之一切混雜在一起,成了一種非常奇特的氛圍,推動著人一點一點按照林學的意願走下去。
徐敬生聞言,也只是苦笑了一聲,道:“不過在下知道了那個秘密,至今也活得好好的,所以,怎麼說都應該是在下賺了吧。”
歐陽流霜挑眉,沒有接話,只是道:“接著說。”
林學像是早有預料徐敬生會這麼說,輕笑了一聲,忽然抬手,直接扣住了徐敬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尖微微一動,很是輕易地就在徐敬生的手腕之上劃出一道血痕,卻又在徐敬生反應過來之前,快速擦掉了它。
徐敬生甚至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腕上一道細細的傷口出現,正一點一旦往外滲著細細的血珠。
因為早年的經歷,徐敬生可以說是非常避諱別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麼傷口的,但是在這一刻,徐敬生竟然奇異的一點生氣的慾望都沒有——他甚至覺得,林學這麼做是對的,哪怕不是對的,也是有理由的。
就在徐敬生愣愣地看著自己手腕上新鮮出爐的傷口,林學已經緩緩開始說了。
林學道:“那些屍體主要是為了活人服務的,甚至可以說,有了那些屍體的狀態,才會有活人的狀態越來越來。只可惜,這種變化在活人的身上,總是難以達到最好的效果,自然也沒有辦法給那個人用。”
徐敬生問道:“那個人?”
“那不是你現在可以問的。”林學果斷拒絕了他,道,“不過,你應該知道,那些屍體的狀態改變都是需要時間的,‘兇死’的那些人,有足夠的野心,有足夠的惡意,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身體狀態要比尋常的文弱書生要更好,所以他們就是符合試驗的最好的選擇。”
徐敬生這個時候已經被震驚到了:“你說這些人的死亡……死亡是一種試驗?”
如果林學說的都是真的,那發起這個實驗的人,究竟要多麼喪心病狂啊!更何況,敢用生命做實驗,還不被人發現,甚至是掏空了整個荒郊的地下空間,那這些人手中握有的權利,到底有多大?
林學有些不耐煩了,道:“不是死亡是試驗。死亡只是附加的東西,讓人的狀態變好,那才是真正的試驗。”
徐敬生在那一刻是覺得非常荒謬的,問道:“你覺得,有人願意用死亡去換取這樣一種狀態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