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鬱竹正那種睚眥必報還硬要裝成開明大度的賢明聖主的性子,譚琰絲毫不懷疑,一旦有了對自己不利的訊息,鬱竹正絕對會鼓動臣下將這個訊息上報上去,然後鬱竹正做一個好人,將這個訊息壓下去,隨著鬱竹正的“壓制”,關於彈劾譚琰的奏摺就會如同雪片一樣飛到鬱竹正的書房之中去——至於結果,自然是鬱竹正頂不住群臣的壓力,將譚琰法辦。
看,這就是譚琰看了那麼多的歷史書、從中瞭解到的、君王所能給一個臣子最體面的、也最是尊榮的懲罰或者放逐的方式。
說不定鬱竹正想要給自己的結局,要更加差一點呢……譚琰抿了抿嘴,畢竟是她取代了之前那個一心一意只求讓鬱竹正滿意、心中所思所想全都是鬱竹正的檀煙啊。
辰風炎對於譚琰的說法給予了肯定:“這件事確實有點奇怪。”
頓了頓,辰風炎的視線掃過譚琰和歐陽流霜,道:“但我們也未必就怕了對方。”
早就在譚琰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歐陽流霜就有了躍躍欲試的感覺,這會兒見辰風炎都這麼說了,就更是舒暢大笑,道:“老子想要做的事情,還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阻止的。”
就算是年輕的時候,歐陽流霜在整個大陸之中穿梭往來、差不多都要流連紅塵得忘了自己是國師洛未的關門弟子的時候,洛未都沒有阻止歐陽流霜做什麼事情。
只要歐陽流霜沒有腦子進水到主動去招惹挑釁那個時候的他還不能惹的人、只要歐陽流霜沒有做出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的事情,洛未只將歐陽流霜所做的事情,看成是小孩子的玩鬧。
畢竟,當一個孩子玩過了這個天底下所有刺激的事情,他也許就會覺得,世人眼中無比嚮往、甚至是引得人瘋狂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歐陽流霜正是這種性格。
在歐陽流霜十六歲之前,有他那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娘罩著,在歐陽流霜十六歲之後,有洛未罩著——可以說,歐陽流霜這輩子,即使吃過一點小虧,卻從來都沒有一件事、一個人,真正讓歐陽流霜感到不痛快過。
當這樣一個人生贏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的時候,出現在歐陽流霜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逃避、不是妥協,而是——應戰。
沒錯,人生贏家就是這麼霸氣不解釋!
譚琰說出這番話的本意,只是想要辰風炎和歐陽流霜再仔細考慮一下,與其繼續留在枯城、一不小心就成了別的勢力爭戰之中的傀儡甚至是炮灰,還不如主動抽身離開。
要知道,枯城之中發生的種種變化,可都是在他們來之後才進行的。
要是他們在事情還沒有到達最惡劣的地步的時候抽身離開,是不是枯城還能保持一段時間的平靜——哪怕這種平靜只是維持在了表面上。
但是現在,看著不明原因忽然熱血起來的兩個人,譚琰表示:她果然不應該和這兩個人商量的。
辰風炎似乎意識到了譚琰的不安,抬手,覆蓋在了譚琰的手背上,看著譚琰的眼睛,認真道:“相信我。”
於是,譚琰瞬間就軟了——“嗯,我相信你。”
歐陽流霜表示自己的狗眼都要被閃瞎了,正要吐槽,卻忽然停頓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帶出了點點紅暈,真的害羞一般,吭哧吭哧地對辰風炎道:“那個,那叫刃月的……你能不能把她借給我兩天?”
此言一出,不僅是譚琰,就連辰風炎都表示了驚訝:“你……是真的想要和刃月在一起?”
媽蛋,就目前形勢來看,眼前這個可不僅僅是自己的好基友好兄弟,還特麼的是掌握著自己未來老婆生殺大權的天王老子啊!
歐陽流霜頓時繃緊了臉,神情認真,用力點頭:“沒錯!刃月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啊——所以說,風炎你就成全我們吧!”
這要是譚琰不在這裡的話,辰風炎估計就能拍板決定,今天晚上就讓刃月到歐陽流霜的房中獻身了。
但譚琰在這裡,辰風炎下意識就想讓譚琰看看,雖說他平日裡處事果決,但還是挺尊重屬下的。
清了清喉嚨,面對著歐陽流霜眼巴巴的注視,辰風炎認真道:“這件事我不能完全做主——刃月再怎麼說,都是我最看重的屬下,不能就這麼給了你。”
歐陽流霜有點著急了:“我並沒有要你把她給我啊,我只是……我只是……喜歡她!”
最後三個字說出來之後,歐陽流霜快速紅了臉,馬上低下頭,吭吭哧哧了幾聲,似乎在問譚琰和辰風炎的意見,但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他們的聲音,歐陽流霜只能自力更生地把話題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