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軍奴,在經歷一整天的繁重勞動之後,能擦個身子、能倒頭就睡,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謊言什麼的,在這樣的環境下面反而顯得不切實際。
刃月既然是軍奴之子,向來自小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雖說不知道刃月後來的生活環境會不會對於刃月“不說謊”的特性産生影響,但是起碼,這種早年的生活環境會讓刃月在某種程度上,抗拒說謊。
於是,刃月稍微遲疑了一下,看著譚琰,再看看歐陽流霜,終於緩緩吐出一句:“屬下覺得,國師大人……有點奇怪。”
譚琰當即叉腰大笑,毫不客氣地對歐陽流霜施展嘲諷技能:“聽見沒有?歐陽你終於也遭報應了吧?人家女孩子說你很奇怪!”
歐陽流霜如遭雷擊,目瞪口呆之下也不忘為自己辯解:“等一下……等一下啊!你怎麼會覺得我很奇怪呢?我明明就是個在正常不過的人了啊!”
刃月並不適應這種氣氛——明明兩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吵架一樣,但是為什麼卻沒有讓刃月感受到一點敵對或者是劍拔弩張的氛氣息呢?他們……簡直就像是在玩耍一樣嘛,甚至都有一點點的溫馨。
這種場景在刃月的腦海之中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以至於後來,刃月成功被歐陽流霜領回家、正式成為他們這個圈子中的一份子之後,每當刃月想要表達自己對於歐陽流霜的喜愛之情的時候,就會對歐陽流霜開啟毒舌模式——這是現在炸著全身的毛、心情很是愉悅地和譚琰互相吐槽的歐陽流霜所沒有料想到的。
“你為什麼不說話?”歐陽流霜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刃月開口解釋,幹脆就噔噔噔地走到刃月身邊,轉身擋住譚琰看著刃月的目光,邊輕哼一聲,用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讓譚琰聽清楚的音量,安慰刃月,道,“你不用怕譚琰,有我在,你有什麼想誇獎我的話,直接說沒關系。我會保護你不會被某個壞人欺負的。”
譚琰抿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刃月終於也沒有忍住,輕笑著搖搖頭,抬眼看了一眼歐陽流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似乎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對,只能重新低下頭去。
但歐陽流霜卻被這麼幾個簡簡單單的小動作,徹底呆住了。
臥槽臥槽臥槽——老子剛剛看見了什麼?
老子一見鐘性再見傾心的女子,剛剛含羞帶怯地抬頭看了老子一眼,那水汪汪的眼神喲,真真是我見猶憐。
老子一見鐘性再見傾心的女子,剛剛朱唇輕啟,要向老子訴衷情,但卻在最後關頭被自己的矜持打敗,只能嬌嬌弱弱地低下頭去。
老子一見鐘性再見傾心的女子……老子這是要春暖花開的節奏啊!扶乩誠不欺我!
在這一刻,歐陽流霜簡直要淚奔著通告全天下——老子作為祈天殿中單身記錄最長的一個,沒有之一,終於也找到了自己命中註定的另一半了!
最難能可貴的是,在老子找到她的第二天,老子也收獲了她的真心一枚!
放眼天下,有誰能有老子這樣的速度和能力!
簡直不能更……哈哈哈哈!
歐陽流霜深吸一口氣,腳下發飄,站在刃月邊行,吭吭哧哧了半天,終於抬手,輕輕搭上了刃月的肩膀,開口的聲音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得意和羞澀:“你……要不就跟著我吧。我保證,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辰風炎剛剛踏進小樓,就聽見歐陽流霜這麼一句挖牆腳的話,頓時扶額,快步走進了前廳,正好看見歐陽流霜滿臉通紅的模樣,不由有些驚奇:“於是,流霜你在塵世歷練三十年,終於長出了名為‘羞恥心’的東西了嗎?”
頓了頓,視線掃過站在邊上、笑容怎麼都壓抑不住的譚琰,辰風炎的語調稍微溫和了一些,道:“那真是可喜可賀啊。”
歐陽流霜當即表示憤怒,瞪著辰風炎,咬牙一字一頓道:“辰、風、炎!”
辰風炎立馬應了一聲,道:“你也知道我進來了。而刃月可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你要是把人給帶走了,那我辦事將要有諸多不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