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低聲嘆了口氣,轉身,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了下來,道:“你讓人把我帶到這裡,有什麼話想單獨跟我說?”
徐敬生淺笑著點了點頭,道:“譚琰姑娘,你可知道,為什麼好好的一座城池,卻名為‘枯城’?”
自古給城池取名字,大多會取一些較為吉利的名字,就算那些好聽的詞都被人用光了,也會選擇城池邊上的山川河流參考命名。
枯城這個名字聽起來是在太過沉重,也太過不吉利,若不是心中有其他事情壓著,譚琰大概還是會好奇一下的。
但現在,人家都主動把話題拉到了這個問題上面,作為客人,主人家的面子還是要給一給的。
於是,譚琰也做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問道:“這是為何?”
徐敬生面上帶著懷唸的神情,堪稱溫柔,道:“因為這座城池第一次重見天日的時候,在這座城池中發現的屍首,不論男女老幼,全都成了幹枯的模樣。”
古中國版本的木乃伊?
譚琰眉頭微皺,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說這個城池……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那這座城池現在是第幾次被發現了?”
徐敬生輕笑出聲,道:“譚琰姑娘真是幽默。若這座城池到了我們東國這一代才被發現,如何能成了百姓聚居的地方?”
譚琰動了動嘴角,示意自己也笑了,然後道:“也就是說,自從這座城池‘第一次被發現’之後,人們就開始了城池的重建工作。問題來了,那些幹枯的屍體呢?據我所知,東國這幾年雖說人口一直在增長,但人口的密集程度還沒有到了讓大家隨便找到一個城池就不分青紅皂白住進去的份兒上吧?”
徐敬生點點頭,道:“這其中自然是有原由的。”
徐敬生微微抬手,動了動,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侍女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各自從衣袖之中掏出一條長長的絹布,走到譚琰面前,雙手奉上。
譚琰遲疑了一下,並未馬上抬手接過絹布,只是抬眼看徐敬生——什麼意思?
徐敬生笑了笑,道:“檀煙姑娘不必擔心,絹布上並未下毒。”
這個倒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譚琰挑眉,神情很有些輕佻:“徐太守,如何知道本姑娘會擔心這個呢?難道徐太守……想要做本姑娘肚中的一條蛔蟲嗎?”
徐敬生面不改色,只是輕笑著緩聲道:“譚琰姑娘多慮了。”
譚琰只是笑而不答,示意那兩個侍女就當著她的面將絹布開啟,那態度,慵懶又矜貴,簡直就是在用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表明——老孃就是這個難伺候。
那兩個侍女握著絹布的手微微一頓,就聽徐敬生道:“還不展開給譚琰姑娘看看。”話音未落,那兩個侍女就往邊上走開兩步,站定,抬手,松開握著絹布的一隻手,同時,將自己手中的絹布朝著對方扔過去。
這兩個侍女投出手中絹布的時間,以譚琰的動態視力看來,是沒有任何間隔的。饒是自己依舊帶著想要雞蛋裡面挑骨頭的心態,譚琰也忍不住贊嘆一聲,這兩個人的默契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