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人追求長生不老或者擁有別人都沒有的天賦力量——雖然普通人只求溫飽,但是對於一些吃喝不愁的達官貴人而言,他們畢生所求,最想的,還是將自己現在享有的榮華富貴,一代一代地傳遞下去。
這樣一來,對於長生的術法就有了市場,某些歪門邪道也被開發了出來。
辰風炎一想到這個可能,還想到那群腦子已經沒救了的辰家人——上蒼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他們現在可是在客棧之中,身邊又沒有一個信得過的內應,怎麼會覺得,私底下和野狼的人見面,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呢?
辰風炎關上門,走了兩步,靠在和譚琰客房共用一個牆壁的另一面,微不可查地輕聲嘆息了一聲。
這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果說,在沒有發生這件事之前——在不知道僅剩的那些辰家人在落魄無助、甚至那一條命都是屬於他辰風炎的時候,還能做出這種惡心人的事情——辰風炎對於辰家其實並不算是全然沒有感情。
但是現在……哈,算了吧!
辰風炎本來就因為被辰家的長輩算計,憋了一肚子的火了,現在這些由他親手從鬱竹正的手中搶下來性命的辰家人這麼做,算是毀了辰風炎心中對於辰家的、最後一絲愧疚和擔憂。
至此,辰風炎才算是徹底擺脫了辰家對他的影響,能夠真正隨心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只可惜,當辰風炎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譚琰正在和歐陽流霜抱怨這一點。
“我記得你也是大家子,對不對?”譚琰撐著胳膊看著歐陽流霜,也許是說開了,對著他的神情沒了一開始的疏離,透著一股子親暱的放肆。
如果忽略譚琰所說的話,歐陽流霜還是很喜歡譚琰現在對待他的態度的。
輕嘆一聲,歐陽流霜點了點頭,順便,截住了譚琰的話頭,道:“你是想說,辰風炎對待辰家的態度讓你很不喜歡?”
譚琰嗤笑一聲,道:“這是他的家事,本來我就沒有資格說什麼——但是!他孃的老孃現在並未和他和離或者並未被他休棄,多少也算是半個辰家人吧,可你看看,那群辰家人對我是什麼態度!”
當初要不是印主在身邊,時時刻刻幫助著她,譚琰都不確定自己在辰家那個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步步危機的地方,都被陷害、傷害了多少次了!
這麼一想,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譚琰擺擺手,打斷歐陽流霜的話,眉頭緊皺,道,“也不是我要說辰風炎什麼,辰家人畢竟只是給了他一條命,他在東國為難的時候,還未及冠就去駐守邊關了,稱得上是力挽狂瀾了吧?”
歐陽流霜在譚琰目光灼灼的逼視之下,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看!就是這樣!”譚琰一拍大腿,認真道,“都說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算得上是真理了!但你看看,我們都能看得出,辰風炎那一番挺身而出、並且駐守西北邊關整整十年,從未出過大亂子,這份恩情,能夠償還辰家給他生命的恩情了吧?”
譚琰話說到這個份上,歐陽流霜就是想揣著明白當糊塗也是不可能的了,苦笑一聲,看著譚琰,道:“你到現在,還是在憐惜辰風炎……”
只有在喜歡一個人喜歡成了習慣之後,才會將他放在最重要、最不容傷害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