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眨了眨眼睛,攤手無奈道:“我原本以為你一個西北大將軍,總該是那種輸得起的人。哪知……你卻這般沒有風度。”
宋燁修走到譚琰身邊,舉起她的手,小心地擦去上面的血跡和不小心蹭到牆上弄出的傷口,輕聲道:“可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
譚琰愣了一下,眼神立即冷下來,她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皺眉看著宋燁修,以同樣低微的聲音道:“難道你想要我殺了他嗎?”
本來按照譚琰的性子,就很不喜歡在辰風炎受傷、被限制了大部分體能的時候對他動手。
譚琰對辰風炎是有怨氣,但這種怨氣並不足以讓譚琰拋棄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去做一場勝之不武的挑戰。
要不是為了自家幻心境之靈那一句——打敗辰風炎,就能將兩個融合在一起的幻心境給重新拆開——她才不會做這種連自己都鄙視的事情。
而現在,譚琰敢保證經過“水妖”的附身、再經過自己的攻擊,辰風炎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再承受下一波的攻擊了,為什麼宋燁修竟然還說“不夠”?難道一定要殺了辰風炎才算“打敗”他嗎?
回想起當初宋燁修是怎麼對待辰風炎的,譚琰眉頭微皺,那個時候宋燁修讓辰風炎在惱怒之下無意間傷害了廉成歷,這在當時的宋燁修看來,就是給了辰風炎一個教訓,勉強算的上是“打敗”辰風炎了。
只是現在的西北軍,哪來一個堪稱辰風炎心腹的家夥讓自己傷害啊?
譚琰有些苦惱。
宋燁修站在譚琰身邊,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輕笑一聲,道:“我已經把答案告訴你了,為什麼你還要去走另外一條更加艱苦的路呢?”
譚琰飛快往後退了一步,看著辰風炎,再看看一邊苦著一張臉噤若寒蟬的少年,視線最後落在站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的女孩子身上,心中有什麼飛快地閃過。
見譚琰驟然冷了臉色,宋燁修依舊淺笑著,周身氣質沒有絲毫變化:“你在想什麼?你開始懷疑我了嗎?”
譚琰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譚琰退後的方向,正是辰風炎靠著牆壁喘息的位置。
宋燁修注意到了,他快速伸手將譚琰拉過來,用了點巧勁將譚琰禁錮在自己懷中,聲音微微發冷:“你是不是應該先聽一聽,這麼多年來我都經歷了什麼,才比較合適?”
譚琰眉頭緊皺,她一點都不適應這種弱者的姿態。
譚琰從小就沒有嘗過作為弱者的姿態,這一點和她的家世有很大的關系,但是能讓譚琰養成這種性格的,並不僅僅是家世的原因。
她有一個很好的媽媽,雖然不是出身世家,但那一身修養卻不是假的。譚琰從小就被教育這要成為一個正義的人。
那個時候譚琰還很小,她並不是很明白什麼叫做“正義”,因此只能憑借朦朧的、小動物一般的直覺去做事情。
而就在這種特殊的時期,譚琰媽媽辭了自己的工作,整天跟在譚琰身後,保持著只要譚琰稍微轉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距離和角度,一直陪著譚琰,直到她能跑能跳成為大院中的孩子王。
但是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家庭主婦得到了趣味,還是已經不再喜歡職場的環境了,譚琰媽媽再也沒有去上過班。
這也讓譚琰的整個童年,一直籠罩在譚琰媽媽的言傳身教中。
正義這個詞,現在要說說出來可能會惹得一些人發笑,畢竟在這個社會法則無限接近於叢林法則的社會中,“正義”這個詞變得越來越像一個美好的泡沫。
譚琰不是傻子,她手中掌握著比別人要多得多的資源,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自然要比那些只能在網路上搖旗吶喊的人要多得多。
因此,譚琰心中關於社會公平和正義的思考,也要比一般人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