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呃,不……我,我想問一下,這些屍油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我想了想,就憑空冒出來吧?”
辰風炎輕笑一聲,眼中沒有任何欣賞,反倒是有些隱隱的不屑:“堂堂暗衛營的訓練者,你的關注點竟然在這裡?”
譚琰愣了一下,看看不遠處的石像兵,再看看辰風炎那張俊美無匹的臉,輕嘆一聲,道:“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你說的是你怎麼制伏石像兵的話。”
辰風炎眉頭一挑,並沒有接譚琰的話,而是沿著牆壁,開始找出去的路。
譚琰輕嘆一聲,這種詭異地明白辰風炎是怎麼想的感覺讓她有氣也生不起來:“既然是‘相由心生’——先不說這句話最早是不是佛家語錄,但既然用這句話作為境界的命名,就有一點可以肯定。由我們的心生出來的東西,容不得一點汙穢。而我腦中正好有著一幕和這裡的場景相沖的畫面……”
“你很聰明。”不等譚琰說完,辰風炎就停下手上的動作,輕笑了一聲,“但是你還不夠聰明。”
譚琰有些愕然。
當辰風炎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當初無比順利進入辰家祠堂的種種細節,忽然間,一種醍醐灌頂一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原來……辰家的計劃從那麼早之前就開始實行了嗎?難得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發現了辰家不可告人的秘密,原來全都是人家演戲給她看的!
難怪她把那金色六角星隨身帶著之後,印主的狀態就越來越消沉,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原來竟是被辰家算計的嗎?
曾經被忽略的細節現在一一想起來,其中的互相牽扯的利益,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見譚琰看著他的眼神都有點變了,辰風炎輕嘆一聲,道:“我承認,對於這些我並不是不知情,但是我不能告訴你——譚琰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抱著主動傷害你的心思。”
畢竟當年的事情對於辰風炎還是有一些影響的,他是那樣驕傲,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暗算,還被檀煙這樣一個棋子給救了,若要辰風炎反過來算計譚琰,以他的自尊心,辰風炎是做不到的。
但是不主動算計譚琰,並不等於辰風炎不能在知道別人要算計她的時候,拋棄自己的利益去提醒譚琰。
更何況,要算計譚琰的那一方,還是辰家——是那個養育了他、給他崢嶸的驕傲以及背後的支撐的辰家。
理智上,辰風炎是贊同譚琰所說的那一番言論的。
現在的辰風炎對於辰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而現在的辰家,對於辰風炎卻不會起到同樣的作用。
所以在譚琰看來,依照辰風炎那種利益至上的性格,應該在辰家打定主意要算計他的時候,就能夠痛定思痛地跟辰家劃清界限才對。
為什麼辰風炎看上去卻像是心甘情願地成為辰家複興的一顆棋子呢?
要知道,一旦辰家利用辰家祖先墓葬群成功,那麼鬱竹正必定會成為受到最大威脅的那一個,其次就是照國皇族——而觸怒這兩個勢力的辰風炎,必定要成為那個最大的炮灰。
以前譚琰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被辰風炎這麼一提醒,譚琰就有點明白過來了。
不是辰風炎不願意從辰家的掌控中脫離出來,也不是辰風炎有那麼偉大願意給這個古老的家族做踏腳石,而是他即使知道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沒有那個改變的能力。
辰家,這個古老的家族,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世人。
而譚琰,或者說是譚琰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毫無疑問,就是辰家近五年來,做出的最完美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