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站在岸邊等著辰風炎上來的譚琰一言不發,聽見水聲也只是往邊上讓了讓,並沒有對他空手而回發表什麼意見。
倒是辰風炎,在弄幹了身上的水汽,重新穿上衣服之後,主動對譚琰道:“湖中有大量的魚群,密度很可怕。如果不清除這些魚群,我們拖也會被拖死在下面。”
人畢竟不同於魚,是不能在水裡呼吸的。現在魚群是沒有對辰風炎表現出惡意,但也只是“現在”而已。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更何況,他們現在身處的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呢。
譚琰沉默了一會兒,道:“風炎將軍,不知道您有沒有感覺到,我們的體力開始流失了?”
辰風炎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看了譚琰一眼,輕咳一聲,道:“嗯。”
譚琰輕笑一聲:“將軍不必顧忌我,反正我現在也跟瞎子差不多。”
辰風炎皺眉:“你的……你的視力開始恢複了,對不對?”
譚琰毫不避諱地點頭:“對。看五步之內的東西沒有問題,只要超過五步,就會變得越來越模糊。”
辰風炎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在這一點上糾纏,想了想,帶著手腕上還綁著的一根繩子,轉身在不遠處找了根還算堅硬的樹枝,又走回來。
譚琰聽見他的動靜,從懷中摸出來一把匕首,把刀刃朝著自己,刀柄對著辰風炎,遞過去,道:“剛好小女子也餓了,奈何空有一身本事,沒那個發揮的餘地。還請風炎將軍賞臉賜一頓飯吧。”
譚琰這句話是帶著些許笑意說的,聽在辰風炎耳中,第一次讓他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實際上,在發現譚琰對自己下藥的時候,辰風炎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或者産生殺意,而是失望。
是的,失望。
那個寧願跟宋燁修站在對立面也要保護他的譚琰,那個願意為了他無視清白名譽的譚琰,那個為他出生入死對他充滿信任的譚琰,在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曾經在辰風炎的心中,譚琰是全天下唯一不會背叛他的人。
不僅僅是因為譚琰對他的感情,更因為他們兩個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知己——兩人都對軍隊充滿熱愛,都對軍隊建設有著獨到的思想,甚至鑄劍為犁這種想法,也能互相應和。
所以,當譚琰竟然對他下手的時候,辰風炎才會沒有防備,才會被辰舟抓住機會教訓一番。
好在流沙得到了侍童的囑託,願意幫助他。
說到底,在安全從墓葬群出來之前,不管是辰風炎還是譚琰,最好都不要受一點傷害。
更何況辰家已經走了一步臭棋,譚琰報複在辰風炎身上,卻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的。
只是這件事流沙根本就找不到機會跟譚琰解釋,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譚琰跟辰風炎一起消失在新房裡,心中默默祈禱辰風炎不要在譚琰面前亂說什麼才好。
這邊,正在辰家休息的流沙,忽然覺得脊背發涼,猛地一個噴嚏打出來,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辰風炎那家夥那麼靠不住吧?這才一天半啊!
被唸叨的著的辰風炎倒是沒有那麼多心思,他用一根樹枝叉了兩條肥大的魚上來——那魚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又讓人叫不出名字,不過看上去能吃就是了。
他用譚琰給的匕首把魚給開膛破肚去鱗,又用湖水給清洗了一下,動作流暢而熟練,可見平日裡沒少幹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