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侍女含含糊糊地說:“我……奴婢剛才看見,小姐的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頭發很奇怪、樣子很兇的……女人。”
譚琰嘴角一抽:在老孃的身體裡?那是老孃靈魂本來的樣子吧?而且老孃可愛可親正義善良,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孃兇了?
要知道,老孃從來都不是兇狠的人,老孃兇狠起來不是人!
但是那侍女顯然沒有領會高層的意思,避開譚琰震驚的眼神,兀自捏著煙嵐的手,抖抖索索:“小姐,奴婢真的不是亂說!剛剛小姐拉著奴婢的手,奴婢覺得全身都冷了起來。”
譚琰回想一個剛才那侍女就好像突然間被放進冰櫃中的表情,也有些瞭然:“你一進來就看見我身體裡另一個人?”
那侍女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被譚琰隨手發放在一邊的吃食上,遲疑了半晌,才道:“小姐吃了那雞肉之後,奴婢才看見……看見小姐的。”
“什麼叫‘看見小姐’?大成親的,多晦氣!”煙嵐聽不過去,又拍了她一下,把人嚇得一驚一乍的,蒼白著小臉,看上去煞是可憐,“去,找流沙侍衛官過來。”
譚琰把手上還剩下一半的雞肉扔進一邊的陶瓷簍桶裡,轉身靠左在床上,對煙嵐的話倒是不置可否。
那侍女遲疑了一下,見譚琰沒有什麼動作,也就咬咬牙,顧不上什麼禮儀忌諱,轉身就跑去另一間小院向流沙求助。
因為這次譚琰帶來的人不算很多,原本辰家為即將到來的譚琰的隨行下人準備了兩間院落,但現在,卻連一間都住不滿。
只是流沙喜歡清靜,見另一間院落沒有人,就跟眾人分開,獨自一人住在了另一間院落中。
那侍女一路跑進寂靜的院落,被那種彷彿死寂一般的氛圍嚇了一跳,面對各個虛掩著的木門,不知所措地都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正在屋內打坐的流沙聽見外面的動靜,走出來一看,正好看見那侍女顫抖著手想要推開最開始的那間房間的房門。
“你幹什麼?”流沙站在她身後十來步的距離,出聲問道。
那侍女再次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的時候,眼中憋了許久的淚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好在她還記得譚琰的命令,抽噎道:“小姐……嗝,小姐讓奴婢來找侍衛官過去,有、嗝,有要事相商。”
流沙眉頭輕挑,看了眼那侍女恐懼的神情,走到她身邊,嘆息著道:“隨我走吧。”
那侍女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直走到譚琰的新房附近,才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流沙身上有一種非常好聞的味道,不明顯,就隱隱約約的樣子,但是卻像陽光一樣,能夠讓人安心。
只是流沙想要進去的時候,遭到了辰家守候在門外的侍女的極力反對,其中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侍女堅定地擋在門口,不讓流沙進去。
“裡面是譚琰姑娘跟大少爺的新房,你一個男人進去像什麼樣子?”
“就是就是。”見有人出頭了,其餘的侍女也不甘示弱,“譚琰姑娘的閨名可不能讓你們這麼隨便糟蹋!”
“我們家少爺才剛走,你這個下人怎麼就想進去?”
“真是的,抬不動規矩了……”
“是我讓他來的,你們有意見為什麼不對我說呢?畢竟,我才是能做決定的人啊。”
煙嵐開啟了新房的門,譚琰靠在門框上,還穿著那件繁複華麗的喜服,形容冷豔妖嬈,面上的笑容卻親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