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與一眼看見譚琰的時候還驚惶了一下,但見她身邊並沒有跟著其他人,只下一秒就笑了出來:“難道名動天下的舞姬檀煙,竟也落得一個被人拋棄在荒山野嶺的下場?”
譚琰只是笑了笑,她剛才滑下來的時候衣服難免在山壁上剮蹭,現在形象狼狽了點是情有可原,但梁香與一開口就是這樣的猜測,卻是把自己的處境也說了出來。
“我倒是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心機和手腕,連自己的身子都能捨得出去做武器,怎麼還能被人給拋棄在……”譚琰環顧四周,可以頓了頓,才說,“荒郊野外呢?”
梁香與整張臉都黑了,冷冷地盯著譚琰,眼中的憤恨和陰毒如有實質。
譚琰倒是不在意,她看過不少人臨死前的樣子,有懵懂無知的也有解脫放鬆的,更多的,則是像梁香與這樣,充滿著不甘心和惡毒。
譚琰嘆了口氣,道:“你這是什麼眼神?要說我是來救你的,你信不信?”
梁香與冷笑一聲,轉開視線:“既然落在你手裡,要殺便殺,哪那麼多廢話!”
“我倒是受教了,原來想對你好一點,在你看來全是廢話啊。”譚琰笑眯眯地從腰間的口袋抽出一條繩子,緊了緊,才把梁香與的雙手和雙腳給捆了起來。
見她還想掙紮,譚琰從口袋中繼續掏出一個珠子,笑眯眯地在她眼前晃了晃,道:“這個是不是你的東西?”
梁香與愣了一下,眼中一閃而過驚喜,奈何譚琰下一秒,就收斂起面上的笑容,臉色猛地一沉:“這種陰毒的東西用多了,也不怕遭報應!”
梁香與輕笑語調卻悲憤莫名:“你別忘了你當初為了在落霄坊中還能保持清白之身,害了多少人!現在跟我說報應了?要說報應,蒼天有眼,報應最應該落在你頭上!”
譚琰到現在還是記不清檀煙的事,但這並不妨礙她從周圍的人說起檀煙時的表情動作去猜測。
梁香與此時此刻的神情和話語,譚琰大概能猜測出當初檀煙為了不接客,可能用梁香與做了替身。
不然檀煙那種性格,不可能允許這樣一個有異心的人在自己身邊那麼長時間——估計還是愧疚心在作祟。
但是很顯然,梁香與並沒有接受檀煙的愧疚,直到檀煙在船上死亡的時候,梁香與都在謀劃著怎麼傷害她。
既然如此,先不說檀煙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償還當年犯下的錯,就是現在在檀煙的軀殼中的人是她譚琰,沒理由還要處處讓著她。
在這個世界裡,是她梁香與對不起譚琰,而不是譚琰要對梁香與心懷愧疚。
見譚琰只是笑而不語,全然沒有之前她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眉眼間的細小悲傷和心軟,梁香與有些慌了。
“你也不過如此。”譚琰挑了挑眉,拿著那顆珠子,在她的眼前比劃著,忽然道,“要是我讓你把這個珠子吃下去,會怎麼樣?”
梁香與頓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你不要這麼害怕嘛。”譚琰慢條斯理地收起珠子,問,“從你剛才的表情來看,你自己並沒有解藥……我很好奇,那你怎麼就有把握自己絕對不會碰到這些珠子呢?”
梁香與沒有說話,只是把臉轉向一邊,緊緊咬住下唇,力道大得都要滲血了。
譚琰堅持不懈地繞到她面前,蹲下看她:“還是說,你在這裡發現了什麼,已經有人確定地告訴你,他很快就會來接你了?”
梁香與的瞳孔微微緊縮了一下,譚琰就瞭然地點頭,面上笑容愉悅:“看來我真是個察言觀色的天才。順便說一聲,你的微表情很精彩。”
譚琰拍了拍梁香與的臉,在綁著她的繩子上掛了一個有毒的珠子,確保她不敢輕舉妄動之後,才轉身去灌木的深處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