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真的是檀煙啊!”
“你看她一點架子都沒有!真不愧是檀煙啊……”
譚琰坐在那少年的馬上,走在最前面,只聽見身後是一大群蒼蠅“嗡嗡嗡”地重複著“檀煙”兩個字,重複了一路,卻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說。
好在異族人的馬腳程快,他們不過走了一刻鐘,就已經從辰家所在的城北,到達了城東。
那是朝廷為了方便管理,專門開闢出來給異族和商賈做買賣和居住的地方。
譚琰並沒有在東國的皇城見過他們,以為這不過是路過皇城的馬隊,才到了城東,就想從馬背上下來。
那少年趕緊拉住她,一臉驚訝:“檀煙檀煙,你為什麼要下馬?”
少年的聲音已經脫去了稚嫩,只是因為中原的語言畢竟不是他們的母語,他說起話來,總帶著唱歌一樣的強調。
用點力氣去聽,總是能聽懂的——雖然別扭了點。
譚琰有些驚訝,然後就看著他們,穿過城東最外層的集市,往中心走去。
據她所知,城東的中心那可是皇商居住的地方。難道這樣傻呆呆的一隊異族人馬,竟是皇商?
譚琰有些不確定自己一時沖動跟著他們來,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她不相信鬱竹正不知道辰風炎找了個備胎,而她明明昨天才去見過鬱竹正,這個男人什麼提示都沒有給她。
這起碼能說明,在曲露這件事上,鬱竹正就算不是個包庇者,也一定是個知情人,而這個知情人,對於她,卻做出了知情不報的舉動。
譚琰對於東國上層的人本來就不是非常信任——試想任何一個人,想要讓你幫忙,卻又事事都藏著掖著不讓你知道,你能敞開心扉去對待人家?
現在有了曲露這麼一出,就讓譚琰更加不信任他們了。
而自己卻誤打誤撞跑進了皇商的領地——這群人到底是不是鬱竹正或者皇族中的誰特意安排的啊?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譚琰頓時悲哀地發現——她被這群該死的家夥弄成了一個懷疑論者!
真是太特麼的該死了!
譚琰不可避免地開始懷念從前,然後在馬匹停下的時候,飛快地將自己的思緒從自怨自艾中拉扯出來。
這就是譚琰一個非常大的優點。
她允許自己陷入悲觀的情緒中,她甚至也不避諱那些消極的情緒,但是一旦面臨正事,譚琰就有辦法將自己從那些糟糕的、消極的想法中抽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冷靜自持地處理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用那麼短的時間、以區區二十一歲的年紀,就成為特種兵預備役隊員的原因之一。
少年快速翻身下了馬,伸手給譚琰,笑著叫嚷:“檀煙檀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