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輕嘆一聲,轉向洛未:“國師大人,請注意儀態。”
歐陽流霜從洛未身後探出頭來,一雙水潤的杏眼淚眼汪汪:“侍童哥哥你不喜歡流霜了嗎?”
歐陽流霜肆意妄為視塵俗如糞土的名聲,早就已經傳到照國去了。
侍童道:“流霜公子只是忠實本心,是難得的純真之人。”
歐陽流霜雙手捧心,一副被稱贊得飄飄然不知東南西北的摸樣,撇下洛未,轉身不知道去了哪裡。
洛未甩了甩衣袖,走到侍童身邊,側頭,細細打量他:“什麼事能讓你苦惱成這個樣子?說出來讓本國師樂呵樂呵。”
侍童依舊頂著那張溫柔的臉:“從我被您撿回來之後,您就一直在拿我樂呵。”
洛未的神情凝固了一瞬間,隨即捂著臉,蹲到角落裡,嚶嚶嚶嚶去了:“孩子大了就是不可愛!當初讓你做流霜的師弟,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卻來指責我這個當父親的偏心!男人的心,怎麼也像海底針!”
侍童無聲地輕嘆,上前,也跟著蹲下,從背後虛虛地抱住他:“我只是沒有想到,我也會有帶孩子的一天。”
洛未瞪大了眼睛看他,還沒來得及推演,就聽見小樓外傳來“噼裡啪啦”符咒被觸發的聲響,驚得洛未倒抽一口冷氣,急吼吼地就沖出去了。
那些符咒是他之前為了試驗刑訊犯人的時候隨手做出來掛著的,然後歐陽流霜就回來了,一時高興,他就忘了要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這要是誰不長眼本符咒擊中,不死也要去半條命的啊。
他雖然肆意妄為,但珍惜性命是每個國師必定會遵守的守則。他不願在這種情況下破戒。
只是等他們解開幻術,沖出小樓一看,譚琰抱著印主,心有餘悸地看著小樓。
洛未看出他們的神情不對,快速一扭頭——原本高大精緻順便還有點威武雄壯的小樓,就像被狠狠摧殘過一樣,黑一塊灰一塊,搖搖欲墜。
譚琰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但為了手裡的熊孩子,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嚶,革命期間的地下黨同志,你們的心理素質簡直就是槓槓的。
洛未皺著眉頭,還沒開口呢,就見譚琰將一臉無辜外加驕傲的印主高高舉過頭頂,往他鼻尖下一送,用極快的語速,道:“我不小心觸犯了機關,印主護娘心切,只好一個人生生受下攻擊,無奈它還小,掌控不了自己的能力,不小心就防衛過當,還請國師大人明鑒!”
洛未看了眼搖搖欲墜的小樓,推開印主,緩緩扭頭,看侍童:“我難道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
侍童溫柔淺笑,笑而不語。
您哪裡是不講理?在您眼中,您就是全世界的理,您可講理了。
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洛未表示龍心大悅,順手提著印主的脖子,想要把它抱過來,卻不想受到了這外表呆萌毫無殺傷力的軟團子的攻擊。
一時間,譚琰夢寐以求看見的貓抓臉,出現在了洛未那張極具欺騙性的皮囊上。
洛未在震驚中,竟然還沒忘記要提著印主的脖子,將它遠遠地帶離自己的臉。
侍童優雅而快速沖上去,試圖從洛未的手中拯救下已經炸毛成一個毛球的印主,並且試圖安慰洛未,奈何分身乏術,正要請譚琰出手相助,卻已經找不到人了。
他幹脆放棄,站在一邊看印主和洛未烏眼雞似的相互折騰,再看看已經被毀的差不多的小樓和周圍的植物,輕嘆一聲。
“看來,又要向國庫申請資金重建祈天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