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緩慢而優雅地再次深呼吸,高貴的容顏冰冷,只是點了點頭,側身讓開,示意邱昱被準許進入房間。
邱昱躬身行禮,跟著他進去,但在門關上的時候,邱昱忽然笑了一聲,道:“將軍就是在這裡教訓我那愚蠢的表妹的吧。”
辰風炎的視線掃過他,神情古井無波,一副懶得開口的摸樣,卻用眼神明明白白說明瞭一件事:不說正事就滾蛋!
邱昱再次躬身,道:“在下並沒有要向將軍討回公道的意思……”
“邱家女子幹擾我軍辦事,甚至脅迫、傷害我的手下。要不是看在你們是陛下親命的監軍,本將必定會把你們斬首示眾。”
這算是辰風炎對他說過的最長的句子,雖然不怎麼友好。
邱昱聳了聳肩,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停頓,很快又恢複正常:“將軍所言極是。所以,我有要事要報告將軍,還請將軍,不要為難邱家。”
辰風炎眉頭微皺:“哦?”
朝中,邱家和辰家鬥得那是雞犬不寧,若不是辰家還掌握著整個東國三分二的軍權,還真應付不了這幫子胡攪蠻纏的文人集團。
可這個真正受到邱主器重的年輕人卻說,要他放過邱家?
難道朝中還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變故?父親大人沒有提到啊。
辰風炎有那麼一瞬間想學著譚琰摸摸下巴,但千鈞一發之際,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剋制住了這個動作,修長白皙的雙手微微動了動,歸於靜止。
邱昱沒有看見這個細小的動作,只當辰風炎如傳聞中的那樣冰冷不近人情,同樣也深不可測,輕嘆一聲,道:“家門不幸。”
“邱涼意做了什麼?”辰風炎有些不耐煩。
今天晚上他剛剛恢複了對照國的刺探以及暗樁和他的單向聯系,蔣樂河又在這個時候失去蹤影,歐陽流霜的狀態有些不對,草原的巫蠱之風讓他很是擔心,還有譚琰身上似乎要變異的印主……
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辰風炎倒不是處理不過來,只是始終靜不下心來,心中惶惶然,似乎就要發生什麼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一樣。
邱昱走到他面前,輕笑了一聲,道:“邱涼意和梁香與有聯系。不知道將軍有沒有得到訊息?”
辰風炎看著距離自己明顯有些太近了的邱昱,眼神微冷,轉身走到桌邊坐下:“邱涼意在軍中,用什麼逃過本將的眼線,和身在草原的梁香與聯系?”
邱昱跟著走到桌邊,坐在辰風炎身邊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願意,他的眼神有些詭異:“我聽說,軍營中丟了一個軍師。”
辰風炎的眼神銳利起來。
邱昱被這明顯的殺氣驚得一激靈,趕緊擺手,解釋道:“梁香與以暗衛的身份嫁給骨赫王,這已經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事實。而她之後在草原做的那些事,難道將軍不覺得,更符合照國的風格嗎?”
辰風炎依舊沒有開口,只是分了點眼角的餘光給他,昏黃的燭光搖曳,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邱昱剛剛有一點放鬆,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又有點不是滋味:“梁香與的手段我們都知道……”
“梁香與和照國有聯系,這我知道。但邱涼意和她究竟是怎麼聯系的,你好像還沒有說明。”
邱昱道:“她們是透過譚琰軍師聯系的。”
辰風炎輕輕眨了眨眼睛,問:“譚琰?”
“不瞞將軍,邱涼意在知道舞姬檀煙死了之後,就一直很不安寧。這次的差事也是她主動求來的。將軍不妨想想,能夠聯絡到西北軍、京城、照國以及草原的人,又身在邊境的人,能有幾個?”
辰風炎笑了笑:“邱涼意和梁香與聯系,想幹什麼?對了,我記得你要我放過邱家吧。”
邱昱朝著他的方向挪動了一些距離,挑起嘴角,笑道:“西北軍中派系錯綜複雜,只有您能夠掌控全域性。這是您的優勢,也是您最致命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