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願聽孫九爺囉嗦,抄起工兵鏟就想再拍他腦殼。我攔住胖子,沒有容人之量難成大事,何況即使是將孫九爺亂刀分屍了,這場畢定將要發生的災難也不可避免,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改變早已在天啟中註定出現的“命運”。
山體顛簸晃動使人難以立足,我只好讓眾人倚在壁上,想要盡快尋思一個對策出來,在腦中閃過一個個念頭,無論是打算逃脫,還是打算阻止地仙村移動到峽谷中,首先必須清楚自身處於什麼形勢之中,知己知彼才有勝算,盲目的行動只會適得其反。
此時事態之奇,真是連做夢也夢不到的情形,在擺脫了九死驚陵甲發源的古銅器之後,棺材山遭受急流沖擊,轟隆隆的在地底洞窟中不斷穿行,山體不住的顛簸起伏,四壁的巖層也當真堅固,暫時並未出現破裂崩潰的跡象。
而那些枯死的銅甲,就好比是纏繞在周圍的層層銅繭硬殼,也在隨著山體迅速移動。棺材山上邊雖然沒有石蓋,卻被驚陵甲形成的銅網遮住,地底崩塌的碎石都沒落進山中,地仙村裡的大部分建築尚且完好無損。
但在不斷的顛簸和撞擊中,想要行走幾步都難於登天,面對這種情況有又什麼辦法可行?想起shirey 楊先前作的比方,棺材山地仙村將會引發的巨大災難,如同是一部早已完成的小說結局,故事中的人物絕對改變不了註定成為事實的故事結局,我卻覺得命運更像是一具無形的枷鎖,雖然無影無形,但是掙不開、砸不破、甩不脫,不論我們再怎麼樣拼命努力,事情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地仙村隨著棺材山進入大峽谷的結果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置身於此事之中,明明知道最終的結局將是災難性的,卻偏偏無能為力,我雖然凡事都能看得開,現在也不由得漸覺自身渺小無力,深深的陷入了絕望之中。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顛簸晃動的棺材山忽然猛地震了一震,雖然不知山體外邊的情況,但憑感覺像是被卡在了地底洞窟的狹窄區域。
眾人頭暈眼花,全身骨骼幾乎都被顛散了架,心頭怦怦怦怦地迅速跳作一團,天搖地動中的棺材山好容易停了下來,人人都覺如遇大赦,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耳聽頭頂上咔嚓嚓一片亂響,原來是棺材山半途停住,上方裹纏得九死驚陵甲被地底巖層阻擋,山體後邊的潛流沖動不絕,陰風攢動中,一片片枯死的驚陵銅甲頓時被山岩刮斷,殘甲猶如一陣槍林箭雨般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這時山裡一片黑暗,最先落下的幾條殘甲銅棘中,有一段足有矛頭般粗細,剛好擦著我的臉戳進地裡,另外有一條斷裂的銅刺,掉下來插進了我身後的揹包裡,其餘幾人也險些都被釘在地上。藉著戰術射燈的光影,我看得格外清楚,戳在眼前那截驚陵銅甲雖已枯死,但鋒利堅硬的倒刺依然存在,自上落下完全可以貫穿人體致命。
不等眾人驚魂稍定,幾乎就在轉瞬之間,上方的銅蝕崩裂、折斷的聲音突然變得密集起來,已有更多的銅刺折斷墜落,破風聲中紛紛落下。到了生死關頭,往往可以激發人體的潛在力量,眾人本已筋疲力盡,但出於求生的本能,竟然驀地裡生出一股力氣,從地上掙紮站起身,想要拼命向剛才藏身的巖穴移動。
孫九爺叫道:“躲什麼?既然是命中註定要送屍仙出山,現在想死都難,就算天塌下來也砸不到咱們……”
他話音未落,卻忽然從中斷絕,我和其餘三人,本已都躲入了峭壁之下,聽到孫九爺聲音不對,急忙回頭看他,只見竟有一條從上飛落的銅刺將孫九爺摜在地上,釘了一個對穿,他神色茫然地盯著那根將他刺穿的銅刺,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shirey 楊見孫九爺被銅蝕貫穿在地,悶不吭聲地反身沖出巖縫,想要捨命救人。
我見狀急得額前青筋亂跳,有心伸手去攔shirey 楊一道,不料手中抓了一空,急忙在後緊緊跟住,只踏出兩三步,便聽上方破碎斷裂的九死驚陵甲不斷滾落,我趕緊把金剛傘撐起當頭護住,將砸落下來的大團銅甲擋開。
這時shirey 楊已將插在孫九爺肩頭的殘甲拽出,那銅蝕上全是倒刺,一拽之下,當即連血肉帶碎骨都給扯下來一片,鮮血四濺,甭的我們滿身滿臉都是,但孫九爺硬是忍得住疼痛,傷成這樣,仍是一聲未吭。
我們無暇細看孫九爺的傷勢,趁著驚陵殘甲斷裂墜落的空襲,招呼胖子和么妹兒在洞口接住,二人半托半抬著,把孫九爺搶回了藏納懸棺的巖縫。
胖子憤憤不平的說:“老胡你們都活膩了?為了這孫老九險些把命搭上……值嗎?”
我隨手摸去臉上的鮮血,敷衍胖子道:“這趟買賣反正算是徹底賠了,也不爭再多賠一些,只要留得命在,以後早晚還得撈回來,現在就全當是放高利貸了。”
shirey 楊卻道:“沒有這麼簡單,我救回孫教授,是因為突然想到了一個盲點,命中註定將會發生的事情……也許並不是咱們想象中的樣子,咱們都被關押在地仙墓石牢中的囚徒給誤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