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萍條件反射展開笑容，但她笑至一半略微尷尬，嘴角生硬停頓了會，隨即她又繼續笑起來，她的笑容有些單純天真。
戴萍在王新蕾宿舍坐了一會，王金戰打電話給她，讓她趕緊下來不要磨蹭了，戴萍便忙站起來說要走了。
辛賞也跟著起身，她說：“戴阿姨，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和新蕾收拾吧——”戴萍拒絕。
不想王新蕾說：“我也送你下去。”
於是，兩個女孩一起送戴萍下樓。王新蕾獨自走在前面，辛賞和戴萍走在後面。
有一刻，戴萍故意放慢了腳步，辛賞讀懂了一些端倪，她也放慢腳步，只聽戴萍壓低聲音和辛賞說：“辛賞啊，你幫阿姨勸勸小蕾，不要再那麼固執了。”
“固執什麼？”
“她要和她男朋友分手。她那個男朋友，我們都認識，是個好孩子。而且我們兩家很熟悉的，知根知底。他們談了有幾年了，我們家裡親戚朋友都知道了，他們大學畢業就要結婚的。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就要鬧分手，我和她爸都不同意。還有，你勸她少讀一些沒用的書，女孩子學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以後最重要的還是嫁個好人。”戴萍說起王新蕾愁眉苦臉充滿擔憂。
辛賞聽著只能點點頭，但說不出什麼應和的話。
“老和她爸吵架，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爸就是那個脾氣，吵什麼呢？她和她爸吵，她爸總要罵我，說我沒有教好小蕾。我覺得小蕾也挺乖的了——”戴萍苦惱得不得了，她又嘀咕，“最好遠離她爸的方法就是嫁出去，她嫁出去，她爸就不敢管她了，是她老公的事情了，她想幹嘛就幹嘛了——所以叫她不要和盧堯分手——”
“戴阿姨，如果，盧堯也管著她呢？”辛賞小聲問了一句。
戴萍聞言一愣，忽地陷入了沉思。
王新蕾在前面下樓，一直沉默低著頭專注看著自己的腳步，她想起她和盧堯最初的相識。盧堯給王新蕾的感覺一直是特立獨行的，他們最開始也有過甜蜜。
王新蕾在和辛賞絕交之後，一直不太合群，她不喜歡主動和人說話，和同齡人不太一樣，同齡人說的話題，她也總是提不起興趣。王新蕾唯一的樂趣就是讀書，在學校讀書在家裡讀書。
王新蕾第一次見到盧堯是在一次放學後，她回到家，看到客廳裡坐著一個陌生人，而那人坐在那正拿著她的書，那本書很大，一眼就能認出來。
王新蕾走過去，問：“你怎麼看我的書？”
盧堯聞言抬起頭，看了眼王新蕾說道：“你媽讓我去你房間隨便拿的。”
王新蕾想生氣最終沒生氣，她聽到廚房裡她媽媽在和盧堯媽媽說笑，戴萍一直在說前段時間旅遊的事情。戴萍是個很少出遠門旅遊的人，因為王金戰是這樣的人，所以難得出去玩一次，戴萍總覺得很有趣，她一直和別人分享，提起這些事情。戴萍什麼都不太懂，她接觸到的東西真的很少。
王新蕾低頭揹著書包走開，盧堯喊住了她，他問她：“這書你看得懂嗎？”等王新蕾轉過頭的時候，盧堯合了合封面好像是為了讓王新蕾能看到書名。
而王新蕾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書，是榮格的《紅書》，又大又是彩頁，買這本書的時候，王新蕾花光了兩個星期的零花錢，不敢和王金戰再要零花錢，只怕王金戰又罵她買雜書。那兩周，王新蕾是變著法子讓戴萍買即食麵包，她好帶去學校當午餐。
“還行吧。”王新蕾回答盧堯。
“還行是懂還是不懂？”盧堯追問了一句。
當時，王新蕾就覺得盧堯挺咄咄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