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今晚還要奮筆疾書完成四五千字的稿件,他就感到頭疼,哪怕是過目不忘的去默寫,恐怕也得熬到天亮了。
加里安總算明白寫書是一件多麼絞盡腦汁的艱辛工作了,何況背後還有一群催著更新的讀者。
不是誰都能像富堅老賊一樣能心安理得的斷更。
“中篇小說,讓我想想……”
加里安閉上眼睛,在他腦海之中慢慢的浮現出一段陰森恐怖的文字。
“在醫院的後院裡有一座不大的偏屋,四周長著密密麻麻的牛蒡、蕁麻和野生的大麻。這房子的鐵皮屋頂已經生鏽,煙囪塌了半截,門前的臺階早已腐朽,長出草來,牆上的灰漿只留下斑駁的殘跡。偏屋的正面對著醫院,後面朝向田野;一道帶釘子的灰色圍牆把偏屋和田野隔開。這些尖端朝上的釘子、圍牆和偏屋本身,無不顯得陰森可怕,只有我們的醫院和監獄才會有這種特殊的外觀。”
坐在椅子上的加里安猛然睜開眼睛,這一段話嚇到了他,同時也給予了他一絲靈感。
批判專制的文章很多,但是這一篇把背景稍微修改一下,卻是最適合用來暗諷法國當局。
他連忙拿起了儲水筆,激動的說道,“對了,我知道要寫什麼了!”
他開始奮筆疾書,在燈火俱滅的深夜,只有加里安一盞孤燈還在點亮奮筆疾書的案桌。
左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之後一夜無眠,他心中隱約感到不安,尤其是離別之前他跟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我的朋友,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麼。”
就在反覆的煎熬之中,清晨的陽光從窗簾透了進來,照亮了陰暗的房間。
失眠一整夜的左拉立刻起床穿起衣服,去找加里安。
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之後,揉著惺忪睡眼的加里安開啟了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左拉,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左拉說道,“我很擔心,怕你出事,所以特地來看看。”
加里安打了一個哈欠,語調懶散的說道,“我熬夜將稿子寫出來了,還順帶寫了一篇詩歌。御用文人們想方設法的貶低和打壓我,我當然要反擊了。”
左拉好奇的問道,“我的朋友,你到底要寫什麼詩歌?”
“給梅里美閣下的一篇詩歌。”
加里安回憶起之前在監牢之中度過的三天,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在監獄的那段日子看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陰暗面,那些隱藏在帝國深處的暴力和骯髒。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人試圖去把這些汙穢公之於眾。如果他們不願意發出聲音,那就由我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