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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格涅夫想掏出懷中的筆記本記下這首詩歌,卻感覺懷中空空如也。心中不禁一緊,他連忙翻遍了衣服中所有的口袋,都沒有找到自己隨身記錄靈感的小本子。
“怎麼了?”
波德萊爾看著屠格涅夫在人群之中四下的尋找,不禁停下了腳步,問道,“你在尋找什麼,我的朋友?”
“本子,我的本子。”
急不可耐的屠格涅夫兩手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形狀,然後向波德萊爾比劃著,大體的形容了一下,語氣焦急的說道,“大概是這樣的本子,現在不見了,見鬼,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然而波德萊爾放眼望去,人來人往的茫茫大街哪裡能找到筆記本的影子。
尋找一陣依舊無果,屠格涅夫只能沮喪接受一個事實。
他這些天的靈感創作都付諸東流。
波德萊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到時候我給你登報失物招領,放鬆點,我的朋友。對了,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文稿嗎?”
剛才從火車北站一路過來,途經了巴黎三四個區,筆記本或許早已經遺失在某個角落之中,靜靜的躺在某一片骯髒的泥汙裡,等待被人發掘。
“幸好我重要的文稿都在皮箱裡,只是裡面寫了幾篇不錯的短篇,丟了實在是可惜。”
屠格涅夫遺憾的搖了搖頭,現在他只好拎起了皮箱——這個不起眼的黑色箱子是他在巴黎的最後歸宿。幸虧《前夜》的手稿沒有遺失,不然他就會像失去了丈夫的葉琳娜一樣悲慘。
聽到對方並沒有遺失重要的手稿,波德萊爾繃緊的心鬆懈了下來,寬慰說道,“走吧,或許我們將來能找到也不一定,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給你找一間下榻落腳的房子。”
……
與此同時加里安回到了家中,疲勞的躺在床上,他掏出了懷中的筆記本,看著上面的俄文,不禁陷入了沉思。
啪。
安靜的房間響起了本子摺疊的聲音,加里安最終放棄了思索,轉而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白色的油漆痕跡,讓他開始對19世紀的文藝盛世產生了懷疑。
在這個新舊思想衝突激烈的時代,以拿破崙家族為首的波拿巴派為了穩固統治的地位做足了功夫。從文化鉗制到放逐,凡是提出異議的文人都從法蘭西的土地上驅逐出去。
保皇黨被驅逐,共和派遭了秧,七月王朝覆滅之後,奧爾良黨的領導人梯也爾到現在還閉門在家著書,不敢針對時局出聲,甚至還特地的寫了一本歌頌拿破崙一世豐功偉績的作品,討好第二帝國的統治者。
那我不批評時政不就行了?抱歉,還有一個叫官方批評界的專門負責審查“傷風敗俗”的作品。所以任何試圖表述現代生活,指點巴黎統治的作品,都會遭到查封。
……
潮溼的空氣讓灰白色的天花板上滋生了黴點,萬物復甦的春季帶來了舒適的溫暖,也讓這一片老城區的環境變得惡劣起來,積雪融化之後,還在翻修的街道便成了一汪泥濘的沼澤。上面印刻著牲畜痕跡和人的鞋印,穿著深色克拉克的紳士不滿的皺褶眉頭,罵罵咧咧的墊著腳踩過,然而褲腿和皮鞋上早已經佈滿了星星點點的黃褐色泥印。
心煩意亂的加里安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面前,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底層民眾,打著補丁的衣服沾滿了各種的汙漬,臉上無一例外都帶著疲倦和冷漠的神情。
加里安想到了被塗抹掉的詩歌,還有被噤聲的人民。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自己要做什麼,快步的走到桌前。
還未凝固的墨汁與鋪好的紙張,等待著他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