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聿鴉羽低垂,掩住大半眸色,俊美如天神的臉上,一寸一色,皆是睥睨萬物的涼薄,他手指摩挲著腕上的黑曜石,舉止竟是意外地繾綣溫柔。
因為這是言一色送給他的,之前一直戴脖子上,如今串進手鍊中,戴在腕上,方便他看和摸。
“陳忠。”
陳大總管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地走進,恭敬道,“啟稟陛下,今日早朝共二十三位大人未到,而且沒有告假。”
遲聿冷笑一聲,陰寒中裹挾著噬骨殺意,“呵,無故不上早朝,集體造反?想死,孤成全他們!”
說著,他站了起來,令人見之生畏的背影很快不見。
出了勤政殿,幾位蘇玦派系的大臣,圍在他身邊,言語間都是請他去探明一下遲聿的聖意,如果可能,勸一勸遲聿不要用太血腥的手段。
蘇玦如他們所願,去了御書房。
遲聿做戲做全套,既然說要對言一色封鎖訊息,自然要將千御宮打造成一個閉塞的“牢籠”,所以他每日在御書房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免有人找他談事,跑到千御宮去。
當然了,外人來看,言一色是被變相囚禁了,但對她自己來說,體驗相當好,因為這裡歲月靜好,無憂無慮,跟外面的兵荒馬亂不是一個世界。
蘇玦進入御書房時,正好看見禁軍統領方同領了遲聿的命令,行禮退下。
他向內走,冷峻魁梧的方同往外來,行了一禮,“蘇尚書。”
蘇玦頷首回禮,“方統領。”
兩人擦肩而過。
蘇玦幾個大步走到遲聿面前,“微臣參加陛下。”
他話落,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看到,一側角落的多寶閣前,還有一個人,她背對著他,穿一身低品宮女服飾,拿著一個毛撣子,在除塵。
女子好似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轉過頭來,露齒一笑,燦若繁星,她挑了挑眉,“不用管我,你們有事說事。”
剛才的方同,其實也察覺了言一色的存在,但他沒蘇玦跟遲聿的關係近,每次面見遲聿時,更是身體緊繃僵硬,不敢亂看、亂問、亂說。
所以他一直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一得了遲聿的吩咐,便目不斜視走了。
蘇玦短暫的愣神後,拱手道,“言妃娘娘。”
蘇玦收回視線,看向遲聿,“陛下方才可是命方統領帶兵去抄家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