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昏庸無道、要為寵妃一月建成宮殿的荒謬事,如一場令天地變色的暴風,粗魯狂野地傳遍全天下,捲起一連串火花和唾沫星子。
朝堂之上,因此一事,幾乎人人自危,生怕他們殘忍無情的暴君,聽到各地傳出的民怨後,龍顏震怒,再次大開殺戒,為平各方混亂,不惜血流成河,伏屍千里。
眾多朝臣每夜躺在床上時,都希冀著白日永遠不要到來,因為天亮了,就要去上早朝,每當一腳踏進勤政殿的門檻時,都會發出一聲靈魂疑問——活著進去,還能活著出來嗎?
如今,瘋狂給言一色送禮,都無法安他們的心了,因為他們一致認為,如今引發民心動盪的軒然大波,都是她沒勸住遲聿的後果。
但即便如此,也只好寄希望於她,畢竟此事因她而起,也只有她能勸遲聿改變主意!
……
距遲聿下令一月建成言一色的住所後,一晃過了五日。
蘇玦每日都要來瑤華宮門外求見三次,比各家府中的晨昏定省還要規律,這一點文武百官有目共睹,並將讓遲聿收回成命的希望,全賭在了他身上。
今日下了早朝後,蘇玦雷打不動出現在瑤華宮外,照舊長跪不起。
但今日又有些不一樣,因為沒一會兒,言燕便走出來,將他請了進去。
言一色坐在正殿主位上,雙腿交疊,一手斜撐著腦袋,神色倦懶,睡眼惺忪,打量著緩緩走進的蘇玦。
蘇玦拱手行禮,“微臣見過娘娘。”
“坐。”
“謝娘娘。”
“不客氣。”
兩人語氣中的敷衍和冷漠,如出一轍,甚至帶有幾分針鋒相對的火藥味,透著一股疏離和尷尬的氣氛。
四周侍立在旁的宮女們,大氣不敢喘。
言一色掩唇打了個哈欠,隨意轉動了一下脖子,忽然疼地嘶了一聲,僵住不動,皺眉對身邊的言燕道,“完了,落枕了,你幫我捏一捏。”
“是。”
言燕面如冰霜,乖巧地上前,依言照做。
言一色這才理會蘇玦,不鹹不淡道,“蘇大人有什麼話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