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手臂搭在檀木案几上,如玉手指輕敲著桌面,眸光晃動一下,漫不經心道,“說起那個孩子,他身中血蠱,想必是行義下的,但長公主曾找玉叱覺為那孩子解蠱,看來行義,是出了什麼事。”
墨書神色一凜,肅穆道,“他不久前被言家主懷疑了,不過並沒有懷疑到他和長公主秘密往來上,而是懷疑他是否叛變,私底下成了南少主或寧王府的人,言家主寧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將他關入暗牢用酷刑審問,終究……在一個時辰前死了。”
言一色聞言默了默,行義死了,那個中了血蠱的孩子,只怕命不久矣。
遲聿沉斂坐著,不動如山,漠然瞥了眼墨書,冷聲道,“他們二人想利用那個孩子做什麼。”
“正選大會結束後,當著諸位長老以及身居要務的言家各大首領面,言家主打算讓那孩子與自己滴血認親,以此證明他是自己的血脈,將少主之名攬在他頭上,至於少主能掌控的權利,則依據正選大會的規則,給贏到最後的言家人……雖然更改不了庶出進入言家權利中心的結果,但也算扳回了一局。”
“長公主熟知言明打算,所以心生一計,謹慎籌謀,讓言家主以為她和行義的孩子,是他言家血脈,企圖在滴血認親時,讓言明丟盡臉面,威嚴掃地,成為眾人笑話,日後再難抬起頭來,不僅如此,言家主還要接受自己兩三年心血毀於一旦的結果,與庶出的對弈,他輸的徹底。”
言一色頷首,似笑非笑道,“言明心高氣傲,自尊心極強,認為自己運籌帷幄不可能出差錯,結果最後,他一敗塗地……長公主此舉,可謂死命在他軟肋處狠踩啊,這報復的手段確實不錯,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遲聿心底一片冷寂荒蕪,沒有言一色那樣的好心替長公主惋惜,他暗紅如砂的眼眸微眯,緩聲問墨書,“長公主的報復只有這些?”
墨書皺眉,神情冷凝道,“似乎不止,但目前只查到這些……”
言一色揚了下眉,眼底波光流轉,原來還有嗎?她還真期待。
這位昔日戰場上的鏗鏘玫瑰,手腕、心智果然卓爾不凡,只是……
言一色眸光一暗,但願她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成為手染無辜者鮮血的惡魔。
言一色想起行義的死,以及那個註定活不久的孩子,他們的逝去,對長公主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她會變成什麼樣?
言一色無聲想著,心中隱有不安的感覺。
遲聿悄然掃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言一色,衝墨書吩咐一句,“繼續盯著。”
“屬下明白,有了訊息,會盡快向主子回稟。”
墨書話落,琢磨著兩位主子大概有話說,於是從窗戶翻出,跑房頂上蹲著去了。
遲聿凝視著在想事情的言一色,正要說什麼,就見她突然沉思中回神,站起身來,衝自己笑道,“我走了,晚安。”
她話落,抬腳朝外走,遲聿眸光一動,長臂一伸,拉住了她的手。
言一色停步,轉身,狐疑地看著他,“幹什麼?”
遲聿緊了緊掌中的柔荑,暗紅凜冽的眼眸若無底深淵,蒼茫冰川,眸光晦暗不明,情緒難辯,聲音裡卻纏著絲絲縷縷的溫柔,淡問,“你的立場。”
言一色聞言笑了,清澈如水的眼裡彷彿盛了萬千繁星流光,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她不答反問,“你看呢?”
遲聿性感冷銳的唇勾起弧度,眼睛凝視著她,亦反問,“答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