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聿也想問自己,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住這女人下巴,到底想做什麼!
方才言一色低頭疊信的樣子,看在遲聿眼中,是靜然美好,乖巧柔順,可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她的身影似乎模糊了,她彷彿自我圈出了一片天地,她不出來,他進不去,他們似乎沒有交集,她不該認識他,而他也不該擁有她,終有一日她會離他越來越遠!消失在他視線之外!
這種沒來由的詭異念頭,讓遲聿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心中暴躁!
他忍不住傾身,抬起她的臉,用手中真切的觸感來證實,她依然是他能抓得住的人!
可證實之後呢?
遲聿出神地看著言一色不解含笑的清澈眼睛,又聽見她重複了一遍,“陛下想做什麼?”
言一色嫣紅瑩潤的唇一開一合,遲聿的眸光不自覺移了過去,掐住她下巴的手一鬆,彷彿受了什麼蠱惑般,手指沿著她的唇角壓了上去,依著唇線摩挲而過,滑膩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
遲聿呼吸一重。
言一色一愣,待他的手指已從她唇上離開,她才意識到他輕薄了自己!
握草!竟然突然耍流氓!
言一色的小眼神裡幾分複雜和抗拒,最多的還是氣惱自己一時大意,竟然被大暴君得逞了!
遲聿看清了她神色間的抗拒,心中被挑起的悸動立即冷下來。
他恢復如常,濃烈如火的華麗容色,似能灼傷人眼,眉眼間的霸道與生俱來,“你嘴上有瓜子渣,孤幫你擦掉了。”
說著,若無其事地將手伸過去,在言一色頸側的青絲上擦了一把,“擦手。”
言一色臉色僵了僵,眼角一抽,也不想分辨遲聿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咬牙切齒地假笑,“我謝謝你啊!”
遲聿一臉受用的神情。
看的言一色想打他!
而想打他之餘,言一色竟然發現他的心情似乎沒剛才那般糟糕了!
言一色驟然心一堵,這叫什麼?典型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呵呵。
“言域本家繼承人的比試大會,是個好機會,只要你贏到最後,拿下繼承人的身份,不要說言語,就是你父親言治,也要對你唯命是從……你想幫言辭揭露言語罪行,讓她付出代價,輕而易舉。”
言一色還在心中吐槽遲聿,遲聿已經收拾好情緒,開始一本正經地建議。
言一色聽到了,不甚在意地眯了下眼,唇邊浮現如蓮淡笑,“陛下怎麼知道我就能贏到最後?我的內力還被陛下封著呢!這樣如何,陛下解了我的穴道,我就去參加!拼了命也為陛下拿下繼承人的位置!”
遲聿臉色驀地難看,先不說他不可能給她解穴,就說……
“為孤拿下繼承人之位?你覺得孤在鼓動你成為言家繼承人,想利用你掌控言家!”
言一色無視遲聿身上壓迫感十足的氣勢,散漫聳肩,臉上笑容綻開,柔柔亮亮,璀璨如繁星,“既然不是,陛下幹什麼積極建議我去?”
遲聿冷眼瞧著神色狡黠的言一色,不輕不重哼了一聲,倏而站起,大步流星朝外走,“言辭的事,你自己想辦法!”
遲聿甩下的這一句話,沒多少怒意,倒有幾分賭氣。
言一色目送他離開,臉上笑意斂去,再次看了眼手上的信,眉眼淡淡,瑩白纖細的手指將其撕了,起身走到茶案前,丟入了茶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