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生了側隱之心,便將李茂接到了自己身邊親自教導,出玲宮的時候,魏帝便問他,他會窺視他的皇位嗎?
李茂雖只得七歲,卻早已經嘗盡人間冷暖,少年便懂事,他當時便承諾,與魏帝承諾,他學了一身本事將來必定護著魏國不亂,絕不能對主君有二心,魏帝當時的確將他當大人一樣看待的。
後來的十三年來,他也的確很嚴厲,雖是自己的兒子,卻沒有半點心軟的,而這個兒子也不曾讓他失望過,他很欣慰,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一切都變了,或許這麼多年的隱忍本就是這個兒子做給他看的,其實他早就生了野心,尤其是昝泊忽然要舉薦出李茂為齊王的時候。
魏帝也曾猶豫過,他不想晉王與太子鬥得太狠,這些都是他的兒子,雖有偏頗,他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於是同意了昝泊的請求,可是卻發現這些都是李茂一步一步的算計,是他自己想站到朝堂上來,他有了野心。
李茂點頭,他慢慢垂下頭去,魏帝看到他這模樣,心中一軟,畢竟是自己親自指點養大的,他跟所有的皇子都不同,他是喜歡這個孩子的,養了十三年,付出了心血。
“這一次你為何要這麼做?是昝泊誘使你的麼?”
魏帝忍不住為這個兒子找藉口,昝泊手段頻出,他的確有這個能耐,他知道昝泊被蘇辰破壞,與呂家反目,又得罪了晉王,在這個時候極需要投靠一位皇子,再扶持他上位,保住昝家的地位。
李茂垂首點頭,魏帝卻是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很生氣,“你是朕養大的,朕很欣慰,你也很聰明,做事向來有分寸,為何這一次你卻與昝泊合謀,你明知道這樣做朕會生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茂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抬頭,魏帝以為的愧疚不曾在他的臉上出現,反而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再無往日的恭敬,語氣冷淡的問道:“父皇,我為什麼不能有窺視之心?我也是你的兒子。”
魏帝很生氣,沒有養出自己所希望的人出來,他是生氣的,若是虞妃的兒子沒有回來認親,他或許以為孩子已經死了,便將皇位傳給太子,可是虞妃的兒子回來了,他知道這個皇位是他給虞妃最後的補償,否則他死也不會安心,無顏在下面面對虞妃。
可是這些私心魏帝自然沒必要向一個沒有什麼出身的皇子解釋,於是冷了臉,“你沒有資格這麼問,朕是魏國的皇帝,朕的話便是聖旨,你只有遵循或者反抗,但是你的本事都是朕教的,你若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魏帝雖是病體之軀,可是真要生起氣來,卻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面色幽冷,天生威嚴露出,便是破釜沉舟的李茂也給怔住,甚至心中驚恐。
李茂壓下心中的恐懼,還是不甘心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十三年了,我隱忍了十三年,我母妃過世,你明知道還有一個兒子,你卻是一步也不曾來過玲宮,我受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兒?你不配為父,我恨你。”
李茂一口氣將這十三年的隱忍全部喊了出來,他現在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他不再懼怕這個無情的父親。
魏帝也是驚訝,想不到才七歲的李茂就已經恨著他了,他這是養虎為患,他當時怎麼就沒有發覺呢?居然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給騙了,魏帝怒火攻心。
“朕給你的,你才準要,朕不給你的,你不能肖想,朕這些年多少次告誡過你,卻既然一意孤行,朕也沒必要留你。”
很快魏帝召來殿外守著的禁衛親軍,他們整齊伐一的腳步聲踏入這個寧靜的宮殿,然而出乎魏帝意料的,這些人沒有聽他的旨意將李茂包圍,卻是轉眼將魏帝圍困住。
魏帝大驚,面色陰沉的盯著眼前的將領,“你們不怕誅連九族嗎?”
那將士卻是朝魏帝跪了下去,一臉愧疚的說道:“皇上,臣對不住了,齊王答應了下臣,待他登基,便善待皇上壽終正寢。”
魏帝聽後冷笑,他也不再追究這些倒戈相向的禁衛軍,反而看向齊王李茂,沉聲問道:“你今日是要造反嗎?”
李茂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起了身,他來到魏帝面前停住腳步,身姿挺拔,再無往日的卑微,目光認真的盯著魏帝,語氣嚴肅的說道:“父皇,把皇位讓給我,我必定服侍您壽終正寢。”
原來今日齊王入宮是來逼宮的,而魏帝竟將狼子野心的齊王召入宮中,他本該在晉王拿到證據的時候派人去捉拿齊王,棋差一步,便是輸。
如今的魏帝早已經垂暮之年,病體之軀,對這皇位雖有留戀卻也知道總歸要脫手,但被逼宮卻並不是他所想的。
魏帝不再說話,自然也不會交出玉璽,好在魏帝平素謹慎過人,玉璽早已經藏了起來,只要齊王沒找到玉璽,沒能拿到讓位的聖旨,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然而皮肉之苦他是逃不過的。
很快魏帝被齊王軟禁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與魏帝一模一樣的皇上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而忙碌了一夜的蘇辰四人再次回到了蘇府,趙牧捏了一把汗,將自己這一夜的成果說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
“昝泊是個人才,居然挖了幾條地道,先是從內城出來,在與外城的交接處有一處小院,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沒想到他早早的將此處買走,連著一片的百姓都是昝泊的障眼法。”
“然後他再從這處將地道挖出外城,不走城門,卻是直接透過地下通水道落入護城河,若不是蘇辰你們兩的提醒,這一夜昝泊帶著昝家男丁早已經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