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最後一個臺階下停住,程耀閉了閉眼睛,說:“下雨了。”
李柏舟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程耀的車,看來他沒有開車過來。
他們站上了一輛鐺鐺車。
鐺鐺車很可愛很複古,但位置太少,他們只能抓著欄杆,半個身體露在外面。
從車頂流下的雨水打濕了衣服和面板。李柏舟眯著眼睛,看著世界頃刻間傾盆大雨。
“你冷嗎。”程耀有點模糊又有點低沉的聲音響起。
李柏舟只穿了一件短袖,但程耀也不過穿了一件襯衫。
他回頭看見程耀的劉海濕漉漉地垂在額頭上,白色的襯衣也有點透明——
他的心裡一跳,忽然間想到了那次在商業街。
不同的場景,不同但或許有點相似的心情,同樣的人。
車子經過一個水窪晃了一下,程耀拉了李柏舟一把。
程耀剛才抓著李柏舟手臂的手並沒有松開。
手指是冰涼的,但他們靠在一起的身體卻幾乎冒著騰騰的熱度。
李柏舟卻在想如果是未來的程耀會不會一把把他抱住。
他看向現在這個程耀的眼睛。
程耀怔了一下。
某種情緒,宛如遊魚潛入了他的眼底。
他張開嘴,眼睫上的水珠滴落到他的眼睛裡。
他眯著眼睛,突然說:“我們下車吧。”
也沒有問為什麼要下車去淋雨,李柏舟和程耀先後跳下車,水濺濕了他們的鞋子和褲腳。
李柏舟倒在想寫有的沒的,比如還好他這會兒穿的不是aj,不然一雙鞋子算是廢了。
雨水讓骨頭變得冰涼,但他們對視一眼,卻不約而同地在雨中沖刺,讓骨頭在奔跑中摩擦,生熱。
渴慕被風帶走,又渴慕被冷雨送還。
何妨吟嘯且徐行?不,這是何妨吟嘯且狂奔。
如果讓李柏舟寫作文,他肯定要這樣寫:
——少年張開了透明的翅膀,將內心深處的自由與渴慕全部張開。奮飛!迸發!贊美死去的雨與活過來的人!
沒錯就是少年!追風少年永遠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