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動了動,不知該作何表情。
姜嘉遠伸手,將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快回魂。”
盛溶溶的頭往後一仰,臉上的表情終於回來了,眉頭擰著:“剛覺得你人模狗樣。”
“才覺得嗎?不是一直玉樹臨風。”
這人真不經誇,才那麼一會兒,那股不著五六的勁兒就回到他身上。
盛溶溶小跑跟上他往外走的步伐,說:“我這邊建議你少說話多做事,你剛才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唬人的,一說話就露餡了。”
“怎麼個唬人法?”姜嘉遠側歪著身,腦袋朝她探近了一些,興致勃勃問她。
盛溶溶被他突然靠近的臉驚了一下,挪開視線:“注意點影響,這上上下下有我公司的人。”
“怕你心上人誤會啊?”姜嘉遠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側臉。
盛溶溶莫名其妙回望過來:“什麼心上人?”
姜嘉遠的眼睛愉悅地彎起:“啊,原來沒有啊。”說完大步流星往前走,唇邊含著張揚的笑意。
盛溶溶摸不著頭腦,想了一下,驀然瞪大眼睛。
靠!該不會以為她喜歡岑維吧?
她是嫌吃的大餅不夠多,還是嫌假期的班加得不夠狠!
她趕緊追了上去,打消他這種可怕的猜想。
軟體打了專車,將二人送到不遠處的商圈,盛溶溶記得這裡有家西圖瀾婭餐廳還不錯,由她盡地主之誼,請姜嘉遠吃飯。
侍者領著他們去靠窗的位置,人還沒走到,一個女聲驀然叫住了盛溶溶。
她轉頭去看,從對方略有變化的五官中,認出了單霏。
那一個瞬間,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彷彿往頭頂上方湧去。
久遠的記憶劈頭蓋臉淋了下來,讓她不知此刻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小升初時,她、莫晚楹和單霏進了同一個初中,同一個班級,這是在分班表上看到的,但開學的時候沒見單霏,後來從別的同學口中得知,單霏跟著父母的工作調動離開了龍城,去了海市。
六年級時,盛溶溶因為月經事件,機緣巧合與莫晚楹成了朋友,漸漸被她帶入了自己的交際圈,不再孤單,但盛溶溶心裡對於單霏有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這份陰影隨著時光漸漸沉澱,要不是那次在車上突然夢見那時候的事,她以為自己早就淡忘了,但在十幾年之後,長大後的單霏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時,兒時那種無比擰巴的彷徨從暗處湧了出來,氣勢之大,讓她招架不住。
長大後的單霏打扮得知性大方,兒時的那份不夠睿智的鋒利被粉飾得毫無痕跡,舉手投足間是落落大方的千金範兒,一看就是被嬌養長大的,她莞爾一笑:“還真是你啊,剛才我還以為看錯了呢,你越來越好看了,是來海市玩嗎?”
她說著誇獎的話,讓人絲毫看不出她曾是校園冷暴力的始作俑者。
問她是不是來海市玩,是站在海市本地人的姿態問的,潛臺詞是不相信她這種龍城小地方來的人跟海市有什麼關聯。
在社會上歷練的這些年,終於讓盛溶溶學會了在不該給臉色的時候就不要委屈自己,她穩住心神,語氣不鹹不淡:“我一直都挺好看的。我在海市工作好幾年了。”
單霏沒料到自己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看向站在盛溶溶旁邊的男人:“你看,這麼多年沒聯系,同學之間都生分了,不過海市距離龍城太遠了,我當時還小,父母不同意我回龍城找同學玩兒,你是溶溶的男朋友嗎?怎麼看你有點眼熟?”
單霏曾經在某個聚會上見過姜嘉遠。姜源的小公子,被滬圈的某個人物邀來做某個聚會的座上賓,她遠遠看過他幾眼,無奈壓根沒機會上去打招呼。
在姜嘉遠和盛溶溶一起進入西圖瀾婭餐廳時,她最先注意到的是姜嘉遠,然後才認出了他旁邊的盛溶溶,她簡直不敢相信。
在小學時被她打壓到谷底的小透明,居然站在了姜家小公子的身邊,她不相信連她都不能結識的人物,那個盛溶溶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