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主臥的門,視線掃到梳妝臺,莫晚楹微微怔住。她離開時放在桌上的黑卡還擺在桌上,角度都沒有偏移過。
甚至是更早之前,她從京市趕回劇組那天,早上粗心沒合上的一個海藍之謎面霜的蓋子,此刻也以她離開之前的狀態放置著。
就像是等著那個粗心大意的主人回來將之歸置好一樣。
背後傳來周聿澤跟進來的腳步聲,莫晚楹遊移的精神狀態陡然回歸,她咬了咬唇,故意沒理會身後的動靜,走到梳妝櫃前,將那個面霜的蓋子蓋好,然後——
扔進了垃圾桶裡。
“不要了嗎?”身後是周聿澤低啞的聲音。
莫晚楹語氣冷淡:“變質了。”
過久暴露在空氣中的護膚品早就變質,就算表面上看著與正常的沒什麼兩樣,但並不是維持著表面上的一樣,就可以騙人騙己。
她繞過周聿澤,轉身去了儲存室。
記憶中她留在這的幾個紙箱還在,很大,正好用來裝她的行李。
安靜的公寓裡,都是她撕開膠帶貼合紙箱的聲音。
周聿澤在主臥的門旁站了很久,看著莫晚楹無視他,忙著整理衣帽間的物品,挑的全是她花自己的錢買的衣服和包包,一件一件分得極其清楚。
他不想再看下去,轉身去了客廳的陽臺,點燃一支煙,指尖猩紅的星火緩慢燃燒,往上延伸,燙到了他的面板。
眼裡的迷茫被打散,他忽而發了狠,用指尖將煙頭掐滅。
走回客廳時,他全身帶著未消弭的香煙味,在自己的家裡,卻不知道該走去哪兒,心煩意亂走到走廊,突然聽見主臥裡傳來一陣隱忍剋制的哭聲。
心髒驀然被攥緊,他快步走了進去,見紙箱背面有一顆背對著他的腦袋,隨著抽噎的動作聳動,露出的脖頸纖細,因為哭泣,白皙的面板變成了脆弱的潮紅。
在他的印象裡,莫晚楹很少哭,她看向他的眼睛都是笑彎彎地,眸子裡灑滿了星光,也寫滿了愛意。
但在奈羅的不雲山,她眼裡的星光墜落,愛意凋零。
莫晚楹察覺到身後的箱子被拉開的時候已經晚了,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懷抱從身後貼近,感覺到身後的人呼吸有點急促,她哭得狼狽,沒有回頭,騰出一隻手,想要將他推開,可她的力氣哪裡抵得過周聿澤。
“不要走了好不好?”周聿澤的聲息落在耳側,他用額頭抵住了她的。
她哭到有點耳鳴,恍惚間,感覺他的聲音掛滿了心疼。
就像,他安慰蘇婉婉那樣。
眼淚掉得更厲害。
她其實並不想哭的,只是在收拾行李的過程中,難過不受她的控制,她深愛周聿澤兩年,這個習慣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馬上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