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護得很好。
場上的人都是人精,看到製片人這一幕,自然也就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所有的敬酒都自動繞開了莫晚楹。
杯籌交錯間,第一批上桌的十二瓶紅酒已經見底,又有人去點了新的一批。
這酒敬起來沒完沒了,許多人都已經離開座位,各自找敬酒的物件。
莫晚楹看到坐她右手邊的吳總醉醺醺去找了蘇婉婉,鬧著要和影後喝交杯酒。
場上的人酒精上腦,跟著起鬨。
莫晚楹隔著一張餐桌看著,見蘇婉婉的雙頰已被醉意燻得泛紅,眼波微醺,臉上的笑容被周圍人拱得勉強。
她看出了蘇婉婉的為難,悄悄拽了拽身邊周聿澤的衣袖,聲音小小:“聿澤,你幫幫她。”
男人身姿坐得端雅,掌心泛著涼,連聲音也冷:“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果她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了,她站不上這麼大的領獎臺。”
言外之意,她能應付,他不會幫。
周聿澤說這話時的聲音不大,包廂內鬧哄哄的,只有莫晚楹聽得到。
莫晚楹目光上移,先看到周聿澤薄涼的唇角,然後是淡漠的眼鋒,他的目光停留在蘇婉婉身上,似乎是想看她要怎麼應對。
她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有一天,我也被身份比我高的人刁難,我希望有人能幫一幫我。”
周聿澤回應她期盼的眼神,握住她擱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我不會讓你面臨這樣的局面。”
咦?他是去什麼班進修過了嗎,怎麼今晚這麼會說情話?
對方掌心的溫度蔓延而上,莫晚楹控制不住地紅了臉。
一桌之隔,蘇婉婉微醺的眼睛悄然泛了紅。
她匆忙撇開視線,只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上微笑,看向還在纏著她的麻煩:“吳總,交杯酒的含義太重,恐怕不妥,我將這杯幹了,您隨意。”她仰頭,將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朝他亮了亮杯底。
對方先斬後奏,吳樊面色難看:“你在戲裡跟這麼多男人喝過,今jsg天在這飯局上倒是裝起來了。”
這句話非常難聽,可起鬨的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有於城在旁邊欲言又止,剛想說什麼,卻聽見蘇婉婉一聲輕笑,情緒絲毫沒有受影響:“吳總大概是記錯了,我拍了這麼多部電影,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喝過交杯酒。”
她拍得都是好萊塢大片,大多都是提著刀上去殺人。
吳樊被噎住,但對方笑意吟吟,讓他一時間抓不到錯處,只能勉強抿了口酒,嚥下這口氣。
蘇婉婉在他轉移目標到女二號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眼睛裡閃過一絲厭惡。
抬眼,看見對面的莫晚楹朝她露出一個燦爛兼崇拜的笑。
多單純啊。
從來沒有遭受過各種妖魔鬼怪的摧殘,溫室裡嬌養成的一朵鮮花,風來雨來都有人擋。
如果她十八歲那年沒有毅然決然踏上去往美國的飛機,如今躲在周聿澤羽翼之下無憂無慮的人,是她。
——你今晚冷眼旁觀,想要告訴我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