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an,有點厲害。”於城沖她微笑。
面試室的門開啟,安然看見莫晚楹眼睛紅紅地從裡面走出來,嚇得趕緊上前關切:“怎麼了晚楹,導演罵你啦?不怕不怕哈,咱們不要太放在心上。”
像哄小孩似得一頓安慰,莫晚楹哭笑不得:“沒有罵我,我只是入戲了,情緒還沒收住。”
“啊……”安然呆滯,入戲這麼高階的動詞,是她們小老闆這種演技菜鳥就能達成的成就嗎?
“導演讓你試的是哪兒一段啊?哭得這麼兇。”安然看過劇本,對於紀嫣這個角色還是瞭解的,“該不會是發現自己是替身那一場吧?”
“就是那一場。”莫晚楹抽抽搭搭地,情緒還沒平息。
這場戲,潘瑛教了她三天,愣是沒辦法讓她進入情緒,按照潘瑛的說法是:“你沒有這樣的閱歷,表達不出這麼複雜的情感,你有男朋友嗎?”
她說有。
“愛他嗎?”
她說愛。
“那你就把他代入丈夫的角色,他不愛你,只把你當成某人的替身。”
眼淚馬上就飈出來了。
莫晚楹眨了眨哭到腫脹的眼睛,心想,今晚一定要抱著周聿澤睡覺,抱得死死得!
到了家後,她先用冰袋冷敷眼睛,差不多去了水腫。這晚周聿澤回來得不算太晚,兩人躺上了床入寢的時間同步。
熄了燈,她轉身貼近周聿澤,右手搭在他的結實的腹腰上,額頭貼到他的肩膀,滿鼻息都是他身上淡雅的冷香。
往常在這種時候,周聿澤會轉過身抱住她,但是他今天沒有。
他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寂靜漆黑的夜放縱著想象,莫名其妙地,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悲傷情緒再次湧上來,莫晚楹先是眼窩潮熱,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右眼滑落,與左眼的淚水彙聚成一條蜿蜒的線,將左耳的耳廓打濕,滴落在周聿澤的肩膀上。
哭泣的抽噎隨之而來,她不想吵醒周聿澤,偷偷背過身去,為了減小動作幅度和聲音,她盡量用嘴呼吸。
什麼情況……
感覺理智和身體像分了家一樣,她明明很清楚她哭得有點可笑,但是身體不聽她的使喚,眼淚沖破大壩決了堤。
落針可聞的黑暗裡,隱約能聽見壓制不住的咽嗚聲。
耳朵嗡鳴,她竟不知道已經把周聿澤驚醒,直到腰際攬上一隻手,將她往身後一撈,便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晚晚?”周聿澤的聲音低沉,帶著疑問。